木瓜林，他们这一个学期来了无数次，是他们约会最多的一个地点。

  入冬以后，倒是没来过。

  上次过来的时候，树上还有叶子。

  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独自在风中颤抖。

  阳光撒下来，透过枝杈落在地上，留下空隙均匀的网状树影。

  地上铺着一层枯黄的叶子，叶子缝隙里，还有不怕冷的草，绿意盎然的。

  昭穆把自行车推进木瓜林，停在弯弯曲曲的小路边。

  转身，面对跟在后面的何慕夕，伸开双臂，微笑着面对她。

  何慕夕满脸含笑，走过来，双臂环过昭穆的腰，把身体贴在他身上。

  昭穆紧紧搂住何慕夕，相对无言。

  有风从枝头掠过，发出细微的声响，惊动了静静拥抱着的两个人。

  昭穆捧起何慕夕的脸，直视她的眼睛。

  何慕夕睁着大眼睛，满眼都是昭穆。

  “你的小鼻子有点红，是不是冷？”

  说着，昭穆用自己的脸蹭一下何慕夕发红的鼻子。

  “真的有点凉。来，我给你暖暖。”

  昭穆拉开了大袄的拉链，敞开来，把何慕夕包进大袄，又环抱住她的腰。

  这大袄足够大，包住何慕夕之后，拉链位置差一点能合上。

  何慕夕把脸埋进昭穆胸膛温暖的衣服里，使劲嗅衣服的气味。

  那是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春日里的花草，甜而不腻，温馨而淡雅，让何慕夕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昭穆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干什么呢，在使劲嗅？像只小狗。”

  “汪汪汪！”何慕夕抬起头，撒娇卖萌学了几声狗叫。

  果然，昭穆哈哈大笑起来。

  大手一挥，把何慕夕的头又按进自己胸膛：“接着闻吧。”

  何慕夕在他胸前不安分的拱蹭：“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我要使劲闻，回了家就闻不到了。”

  贴放在何慕夕后背上来回抚摸的大手，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他再次捧起何慕夕的脸颊，注视着她的大眼睛：“夕夕，马上要放假了，怎么办？我会很想你很想你。”

  何慕夕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嘴巴也跟着撅起来。

  “我也是，会想你。”

  忽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昭昭，穆老师还有昭校长他们，真的从来没有反对过我们俩的事吗？”

  昭穆勾起嘴角：“我都回答过好几次了，没有，他们真的没有。他们从来没有反对过，说顺其自然，如果能走到最后，他们愿意看到我们结婚。”

  “他们对你要求那么高，为什么对你的女朋友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昭穆愣了愣，这是多么没有自信的女孩子啊，一定是受了太多的不公平，才会形成的自我否定意识吧。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夕夕，你是我二十二年来，所遇到的最好的女孩，所以我才迫不及待的靠近你，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是我最最开心最最骄傲的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可是，我……”

  何慕夕没说出口的话被昭穆的双唇堵在了嘴里。

  他轻轻吮吸着，用心描摹她的唇形，试探般的向内探索，再探索。

  喘息声渐渐加重。

  何慕夕闭着眼睛，默默感受来自昭穆的索取，感受来自这个男人的不一样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慕夕觉得下巴上凉凉的，伸手去摸，是口水。

  “嗯！昭昭……”

  发音含糊不清。

  “昭昭……”

  何慕夕又含糊不清的喊。

  昭穆停止了亲吻的动作，看向何慕夕：“怎么了？”

  声音慵懒低沉，而且充满磁性，还有很深的鼻音。

  何慕夕噗嗤一声笑了，脸蛋因呼吸不畅变得红红的：“昭昭，你看看我的下巴，是不是有口水？”

  昭穆尴尬的抱紧何慕夕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脖子后边，不去看她的眼睛。

  何慕夕笑得浑身颤抖，声音柔柔的，软软糯糯贴着他的耳朵说：“昭昭你说，是你的，还是我的？”

  昭穆的脸颊在何慕夕头发上磨蹭：“谁知道呢……”

  何慕夕只觉得，脖子上传来阵阵滚烫的触感。

  他的脸，一定红透了。

  没错，昭穆的脸红透了。

  很烫很烫。

  不光是脸很烫很烫，内心也是很烫很烫。

  他仍然用脸颊磨蹭何慕夕的头发：“夕夕，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无数次，我憧憬着我们结婚之后的生活。夕夕，我爱你。”

  可是，马上要放寒假了，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

  在他们心里，这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昭昭，怎么办？寒假里，我也会想你的。”

  何慕夕声音很小，饱含失落。

  昭穆松开了环抱何慕夕的手，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直视她的眼睛。

  “那，我回老家，去爷爷家住段时间，我们约好时间和地点，这个寒假一定可以见面的。”

  昭穆说的郑重其事。

  何慕夕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里亮闪闪的：“好，我们说好。”

  两个人“密谋”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才原路返回。

  走到距离学校大约三百米的地方，昭穆停下了自行车。

  何慕夕看到，路旁是一家小饭店，他们去过好几次了。

  “我们吃完饭再回学校。”

  “好。”

  店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妻，说话很和气。

  见到来客人了，店老板热情打招呼：“来了小伙子？”

  “嗯，来了，哥。”

  昭穆热情的回应。

  “还是要那几样吗？”

  昭穆点点头。

  不一会儿，菜就炒好了，端了上来。

  一盘糖醋里脊，一盘炒豆芽。

  还有两碗面条。

  昭穆是个死心眼，每次都要同样的饭菜，老板都记住了他的喜好。

  夏天的时候，要一盘糖醋里脊，一盘凉皮。

  天冷了之后，把凉皮换成了炒绿豆芽。

  老板和昭穆一样，也是个健谈的人。

  店里没什么顾客，他就坐在旁边熟络的攀谈。

  “快放假了吧？”

  “嗯，放假了，都走的差不多了。你们回家过年吗？”

  老板朝外面看了一眼：“是啊，你们都放假了，客人就更少了，我们也准备放假回家过年。”

  顿了顿，老板有点想家的样子：“出来一年了，家里的小孩都长高了，得回去看看。来年该上幼儿园了，孩子也需要陪伴。”

  话题伤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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