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岁老头儿耳朵不大好使，但是，距离这样近，水流冲刷茶杯并四下里迸溅的声音他还是听得清的，还有，都迸溅到脑门上了的温热液体……

  老爷子下意识伸手一抹。

  直播间那伙儿闲人就等这一刻呢，一个个全笑不行了，揉肚子的拍大腿的跺脚丫子的招呼亲朋好友共襄盛举的。

  这是什么神仙直播间？天天跟爆雷似的，花高价儿雇佣的群演？那也忒敬业了吧？

  当然，老粉丝会给新粉丝科普，这不是群演，是真演啊！昨儿个那俩还扒衣裳呢，那一身肋排和老人斑啧啧……

  老爷子还在敬业的演，老了老了鼻子也不咋好使了，闻一闻，再闻一闻，茶杯里的水洒了？

  院门里瞅瞅，嗯没啥动静，刚才那阵没准儿是哪个老婆子出来偷瞄咱。

  方家祖宗继续躺平，就是垫子湿了一块儿，躺的不周正了。

  哎，他这里折腾，在学校的冷燕秋还得老惦记着看监控，一下午脸上的笑容都没掉下去过，幸亏老师们宠爱，没得一句批评。

  就怕你们不来，来了，就好意思免费雇佣劳工了。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的田地不够用啦！

  就一下午的时间，方家祖宗足足挪换了十八次位置，天还没黑他就鼻子不透气了，原来在人家院门口躺着真会受凉，脑袋老是湿哒哒的真不行。

  直播间的朋友们给数着次数呢，老人家可真扛尿啊！话说一条狗是如何做到总是有尿的，难道是天生肾不好？

  有懂行的出来解释：“那是狗的先天习性，也叫‘圈地’懂吧？画地圈地，那块范围就是它滴。”

  老头儿的脑袋是真棒滴？怪不得婶子大娘们出来进去嫌弃老头子碍事，就随手拽着垫子挪一挪时，真棒总是冲着人家龇牙咧嘴面带威胁，敢情儿，这是不喜欢别人擅自动用它的尿壶！

  都得着吩咐了，谁都不能触碰到老头子的身子，衣服也不行，人和狗都算做到了，有监控为证。

  得亏监控查探权全在冷燕秋手里，不然真给老太太看见昨晚黑衣人飞檐走壁或者动物们集体失踪，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傻乐着的冷燕秋还有更乐的事儿，二模成绩出来了，本校年级第一的桂冠自然别人摘不走，在全市排名也靠前了，生物地理还没复考的前提下，原来的268名前进到199，耿校长已经安排制作红色条幅挂到校门口了，大言不惭直接写“热烈祝贺我校冷燕秋同学稳冲全市前三百名！！！”

  268名的时候都不敢说“稳冲”两个字。

  孙老班声音颤抖的拍讲桌反复叮嘱：“最后这段时间，谁都不允许打扰冷燕秋同学的学习和生活，想找她问题的到办公室去问老师；想——哼哼肖想找个漂亮聪明女朋友，擅自使用写情书送礼物跟踪等等邪恶手段的，统统给我憋着！一旦发现咱班或者其他班有这种苗头，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样还不算稳，孙老班面对大宝贝语重心长：“以后咱不以身犯险了哈，上下学家长接送，有事儿直接报警报学校。还有，日常穿着和饮食上也得注意。总之别受伤别得病，顺顺利利参加中考，咱学校吹出去的“稳冲”俩字就有保证……”

  主要还是这段时间学校里的负面消息太厉害，耿校长被局领导约谈了，秃头顶上落了一层唾沫星子。耿校长回来又把领导班子喷了一个遍，然后喷班主任喷任课老师，尤其是初二年级的班主任与老师，有头发的都能在脑瓜顶儿上结一层冰晶。

  所以，就等着用冷燕秋的学习成绩为学校正名呢！

  没有被孙老班点名却都心知肚明在敲打谁，由典帅眼睛转向窗外操场装作根本没听，他这段时间确实进步了，但没有得到孙老班表扬，因为大家都觉得，已经太晚了，想顺利升入普通高中是痴人说梦。

  原先总分二百多分跟现在暴增一百多分，意义不大。

  从讲台上向下望，那是老师们特有的上帝视觉啊，由典帅一节课得偷瞄冷燕秋同学多少眼，每一眼得停留多少分多少秒……那都要引起老师们的众怒了！多少次孙老班都想在教室后排正中垒一道墙，必须用红砖垒，再刷一遍水泥。

  没办法，给他调位置他赖着不走，也没有别的违反纪律的举动。

  只有严密监视时时敲打，课间十分钟也不放松，初三年级进入中考前白热化阶段，各班黑板右上角醒目的写明了催命符：“距离中考还有41天。”

  丁桂花来接闺女时还有新的汇报内容：“秋儿，妈那个空间可神奇了，昨天不让我进去，原来是要给我惊喜！哈哈一下子给开出了三块地，再多的话妈就不准备种菜了，种成粮食试试，咱北方不产稻米，妈看看能不能在空间里整块水田……”

  冷燕秋：希望方家保持作死的节奏吧！

  这一晚，方家老小又被抓走当鬼差了，哭叫的时间短了，干活儿比昨晚有效率了，且穿着上大有改观，就剩两个不信邪的还得裹被单干农活儿。

  这是惨痛的经验，在自己炕头上睡觉儿都得讲文明。

  哎，三个老祖宗也再次进来了，同甘共苦嘛。都喝了药，迷迷糊糊地躺在地沿儿，看一票宝贝儿孙当牛做马，还不知道到底是给谁当的。

  连着两天加夜班干农活儿的噩梦，会不会继续做下去？

  最重要的是，到底因为什么啊？一大家子都做一样的梦还一样的跟现实接轨的伤痛。

  不愧是活了九十多年的老祖宗，今夜长了个心眼儿，往怀里揣了一棵青草，就等回到自家炕头再确认是真梦还是假梦。

  方家祖宗夹带私货还真成功了！那好家伙简直老泪纵横啊，都别睡了，爬起来咱老方家开个会吧！

  好吧，目前做噩梦的问题是首要的，被抓起来的方家人反倒没空理会了，第三个白天冷家院门口素净，没有一个老头儿躺倒堵门，网友们都失望了，蹲直播间就为的看真棒悄摸儿偷袭呢，这咋镜头里全是鸡啊鸭啊牛啊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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