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欢跳过后慢悠悠，自然地打扫着战场。

  调兵山县里的乡亲们自从战斗打响那一天起，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第一军守不住，鬼子又重新占领调兵山县城，然后对他们进行报复。

  当听说鬼子被打退了，都高兴地带着水，鸡蛋，水果等去工事慰问二团的将士们。

  到了工事，二团的将士们谨记部队的纪律：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所以任凭过来慰问的乡亲们说破嘴，他们就是不吃他们送过来的鸡蛋水果等慰问品。

  老乡们看团部灰狼像个当官的，哀求道：

  “长官，我们鸡蛋也煮好了，水果也拿过来了，你就叫当兵的都拿点吧，难道还要我们拿回去吗？”

  灰狼想了想问武狼他们几个人：

  “你们谁带钱了，都拿出来。”

  谁知道除了黄磊拿了一块大洋出来，陈东北，武狼，二团长他们一分钱都没有。

  “你们真是穷鬼。你们的津贴都用到哪里去了？”灰狼骂道。

  二团长哭丧着应道：

  “副军长，谁打仗还带着津贴啊，肯定放军营里了。”

  “记得你们欠我的哈，回去把钱给我和黄副旅长。”刷完从兜里掏出两个大洋，加上黄磊的那一个大洋，总共是三个大洋。塞给两个乡亲代表说：

  “乡亲们，我们部队有纪律，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全部放下，我买了。你们看三个大洋够不够？够，你们回去自己分一下，不够，差多少，你说一下，我明天补上。”

  “长官，我们是来送慰问品的，不是来卖东西的。”乡亲们的两位代表说。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部队有纪律，不会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东西我买了，行，你们就放下，如果不收钱，你们就全部拿走。”灰狼十分肯定地说。

  “长官，那也不用这么多钱啊。”

  “你们也不容易，多了的钱你们收下，钱不够，我明天补。”

  最后两位老乡代表在推搡中收下了灰狼的三个大洋，乡亲们把慰问品全部放在团部门口，离开了。

  老乡们刚离开，二团长马上冲战士们喊：“同志们，副军长和黄副旅长请大家吃东西，大家快过来拿呀。”

  战士们一听二团长这么说，都围了过来，拿起篮子里的鸡蛋，水果等吃了起来。

  三营的三连长抓起几颗树莓果，边咬边冲二团长说：

  “团长，真好吃。”

  二团长没好气地冲他嚷道：“叫营长！”

  三连长看了看二团长，又看了看二旅长，低着头走了。

  “哟呵，有情绪啊。”武狼对着二团长说道。

  “旅长，我没有情绪，就是心里不舒服。”

  “叫团长，你都是营长了，我只能是团长。”武狼没好气地应道。

  “行啦，你们都别哭丧着脸啦，部队一招到新兵，我优先分配给你们旅。”

  “副军长，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们大家都要给我做证啊。”

  “放心，我们副军长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子。”武狼马上应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在演苦肉计，我好像着了你们的道。”灰狼问道。

  “没有的事，副军长，我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试一下这个鸡蛋，很好吃哦。”二团长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剥了一半壳的鸡蛋往灰狼嘴里塞。

  灰狼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看来我是着了你们的道，你现在都要塞住我的嘴巴了。”

  团部另外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天后，冷锋在部落操场为阵亡战士举行了庄严肃穆的追悼会。

  会后，阵亡战士都埋在部落悬崖北面的墓地里。

  二营三连长的弟弟拿着哥哥的那件红内衣回了家。

  在那场炮击后，三连长连尸首都找不到。只找到了这件红内衣。

  弟弟步履沉重地推开门，进了家。他嫂子上班还没有回来。他就一个人一直待坐在屋子里。

  傍晚，他嫂子下班了。

  嫂子推开门，看到正坐在屋里的弟弟叫道：

  “我正纳闷呢，门怎么没有锁？我记得我上班前是锁上的。”嫂子没有留意神情不太对劲的弟弟。

  “小斌，你哥哥还没回来吗？”嫂子一边张罗做晚饭，一边问。

  “回来了”。

  “哦，叫你哥去接娇娇，我做晚饭，你今天也在这里吃。”

  嫂子在厨房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着神情不太对劲的弟弟问道：

  “小斌，你怎么啦？不舒服？你哥呢？”

  弟弟缓缓地从身后拿出哥哥的那件红内衣。

  嫂子看到红内衣的那一刹那，浑身颤抖了。

  这件红内衣她太熟悉了，是她结婚第一年同他逛奉天城时买的。他说穿上这件红内衣，以后日子会越来越红火。

  她颤抖的身体倚靠在墙上，接着交待弟弟，你去摘点白菜回来，今晚我们吃白菜饺子。

  弟弟刚起身离开屋子，房内传来嫂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以后，呆在墓园里的刘翠花时不时看见一名少妇提着一小篮子饺子过来，坐在一个墓碑前，对着墓碑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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