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青雪摇晃着他的手臂，轻声喊道：“老公，你怎么了？”

  等辰运回过神来，老人已经坐在了他对面，佝偻的身子微微前倾，所有的重量都靠那根拐杖支撑着。

  辰翰林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看着儿子，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害死了你妈，我也恨，我总是在想，为什么当年走的人不是我。”

  老人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辰运低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老人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当年我为了那笔生意，为了那份忘在家的文件，你妈也不会冒着大雨给我送过去，也就不会发生车祸，你也不会想不开自杀，性情大变，都是我害了你们娘俩啊。”

  说到这里，老人声泪俱下，拐杖不停地杵着地面，砰砰作响，发泄着心中的悔恨。

  许久，辰翰林在青雪劝说下，这才擦去了泪痕。

  辰运又想起跑去医院的那一幕，父亲跪在医生面前，不停哀求着能在救救母亲，但那个时候母亲已经——走了。

  从那以后，便记恨上了父亲，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不过是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只有把一切的错都归咎在父亲身上，这才能好过一些。

  但在天堂的母亲真的愿意看到父子俩这样下去吗？

  想到这里，一直淤积在辰运心头的怨气淡了不少，再次抬头看到眼前的耄耋老人，逝者已逝，这么多年的折磨已经够了。

  “爸......都过去了”

  声音有些沙哑，很小，但在老人耳朵里却宛如炸雷一般，把这些年的隔阂慢慢劈碎、揉烂。

  眼中无尽的黑暗逐渐褪去，迎来了一道曙光。

  辰翰林再也压抑不住，双手拄着拐杖，脑袋倚在上面，嚎啕大哭。

  辰运没有劝说，任由老人发泄着这些年的情绪。

  青雪看到这一幕，也是潸然泪下，父子俩终于重归于好，这也是她最想看到的。

  许久......

  辰运拿过一杯水递给父亲：“爸，事情都过去了，妈也不希望我们父子俩老死不相往来，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你。”

  “不，都是我的错，我......”

  “爸，都过去了。”辰运的声音重了几分，坐在老人身边，眼神里已经没了责怪。

  “对，对，都过去了，你说得对。”老人不住地点头。

  空气中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青雪忙拿着礼盒中的保健品：“爸，这些都是辰运给您买的，你一定按时吃，这个一天......”

  客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老人脸上出现了些许笑容，时不时的辰运也插上几句话。

  “爸，我下楼去买点菜，中午炒几个菜，让辰运陪你喝点。”

  看父子俩已经能正常交流了，青雪懂事的离开，留给他们更多的独处时间。

  “爸，这些年没给我找个后妈啊？”

  辰运心中的怨气已经消散不见，当年一家三口关系特别好，现在想想，这些年最难的应该就是父亲，不仅母亲走了，儿子也不再往来，真是够苦的。

  这些事说开之后，父子俩又回到了原来的相处方式，诙谐幽默。

  当然，这对于辰运来说，并不难，就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一样。

  “怎么和你爸说话呐，我可是答应过你妈，这辈子就娶她一个。”辰翰林没好气地说道。

  脑中又浮现出辰运从小到大的画面，父子俩关系很好，就像是哥们一样。

  现在好像又可以像原来一样了，老人强忍住激动的泪水。

  果然，孩他妈说得对，这人呐，得往前看，这样生活才能有盼头。

  “哎呦，小老头守身如玉啊，是不是怕别的老太太惦记你那点劳保，估计过阵子你就要抱孙子了，准备包个多大的红包？”

  听到孙子这词，辰翰林立刻激动起来：“儿子，你们准备要孩子了？青雪怀孕了？”

  “这么激动干啥，没怀孕，不过我感觉快了。”辰运嘿嘿笑道，以两人现在的感情和频率，用不了多久绝对成功。

  “哈哈，我也是快抱孙子的人了，等孩子出生了，必须办个满月酒，我把楼下那些老头都叫上，省着他们成天在我面前臭显摆。”

  “行，到时候你就天天看孙子吧。”

  “对了，你等下。”小老头说完，激动地站起身，拐杖都不要了，快步往卧室走去。

  辰运一愣，抱孙子治百病啊，还真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扔了拐棍都能跑了。

  一会儿的功夫，老人拿着一张银行卡放在辰运面前：“这是给我孙子的红包，你拿着。”

  辰运拿起来，把玩了几下问道：“你这点劳保自己留着吧，估计都不够你孙子买奶粉的。”

  “啊？现在奶粉这么贵了吗？我寻思这五千多万够花了，哎呀，早知道多存点了。”小老头有些懊悔的跺跺脚。

  “哎，现在孩子多费钱，就你这五千多......啊？啥玩意，爸你说多少钱？你抢银行了？”

  辰运都懵了，“啪嗒”一声，银行卡掉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辰翰林。

  “也没多少，才五千多万，还有点房产什么的，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孙子买尿布的，哎，生活怎么越来越难了呐。”

  辰翰林双手背后，仰天长叹，看着远处的景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哈哈，爽！

  终于被自己装到了，小老头很满意儿子的表情，辛苦这么多年不就为了这一下子。

  辰运用力的托着自己的下巴，心中感叹，这小老头学坏了，都会傲娇了，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尾巴都翘上天了。

  “不是，爸，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你在问问，你那边还缺人不？我也不想努力了。”

  “你以为我像你不务正业？这些钱都是老子一点点攒下的老底。”辰翰林不屑地看着儿子。

  “合着这些年您老揣着这些钱都自个花，没想着给你儿子点？听到有孙子了才拿出来，忒偏心了吧？”辰运不满的说道。

  “你放屁。”说道这里，老爷子激动地说道：“我早就想骂你了，这些年你干的也叫人事？你看看把青雪糟蹋成什么样，回家就知道打她，也就是青雪能忍你这么久，换个人早被你打跑了。”

  小老头被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呼哧呼哧只喘粗气。

  “爸，我错了。”辰运没有反驳，而是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小老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小了不少：“哎，如果你当时没喝那瓶农药，就不会......”

  随后看向辰运，表情阴沉地问道：“既然你变回人样了，我问你，那个唐韵你打算怎么办，当年的事她可是占了大部分的功劳，如果你不忍心动手，可以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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