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如此言罢，自然是没有人再敢反对分毫。

  且不说没有人能够反驳如此的说辞，单单九安的一句“本王一力承担”，也彻底断绝了那些摇摆不定的、胆小怕事的将官的立场。

  就算是有事，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当兵吃饷，当官食禄，如是而已。

  于是，众将官，也各自率领着本部人马，按照九安的命令行事。

  一时间，原本跪在大军之中，心中还盘算着受一阵子苦之后，迂腐仁德的唐人一定会留他们一命，到时候他们便降而复叛，之后掳掠些牛羊、财产，乃至是女人逃回北地的西突厥、回纥人，却愕然发现，他们眼前突然出现的，竟是那些讲究仁德的唐人手中的屠刀！

  当第一波被俘的西突厥降兵人头落地之时，这些北人，也当即意识到了，这位大唐镇国王，想要做什么！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唐人不是讲究仁义道德吗？杀了我们，不是有损阴德吗？”

  “放我们回去！我们不会反叛的……”

  “长生天保佑……”

  一时之间，战俘之中彻底乱作一团，吵吵嚷嚷，有的出言争辩，有的虚与委蛇地哀求，也有的索性祈祷了起来……

  但无论什么，在九安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即便有唐军下不去手，下一刻，炼狱浮屠便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宰杀那些降兵！

  此时，这些降兵彻底绝望了！

  于是有些人开始试图反抗，但此时的他们且不说手无寸铁，就连甲胄都没有，身上都只有一件残破的单衣，又怎么可能是装备精良的唐军的对手！

  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伴随着血光冲天，这片土地，在方才的喋血交战之后，又再一次成为了人间炼狱！

  “这……真的合适吗……”

  看着眼前杀俘的景象，饶是徐世积这般饱经沙场的武将，亦是有些心惊胆战。

  尤其是想到，在这之后，还要发生尸体投水这样的惨绝人寰之事，更是顿觉心生寒意。

  “娘的，有啥不合适的？”这时，程咬金倒是骂骂咧咧开了口，一边说，还一边甩着手中吐迷度的头颅袋子，“这群狼崽子你们又不是心里没数，哪一次投降，不都是狼心狗肺？要俺老程说，早就该像镇国王这样了，早这样，哪里还轮到他们这么闹腾！”

  程咬金如此态度，倒也不全是因为九安的救命之恩。

  直性子的他，早就对这些北人不知廉耻的反复无常而深恶痛绝，这次又险些着了吐迷度的道，更是令他对这些北人恨得牙痒痒！

  “或许……镇国王只是做了应该做，但咱们这些人都不敢做的事吧……”

  秦琼沉吟半晌，感叹道。

  确实，虽说不少人质疑九安的做法过于残忍，但并没有人觉得，九安如此做，是错的。

  北地之患，对于汉人王朝来说，存在已久。

  但无论他们臣服多少次，都会在养精蓄锐之后，卷土重来！

  狼不是狗，终究是无法驯服的！

  “也罢，只是回去之后，咱们哥几个都可得想着多为镇国王说些好话！”

  尉迟敬德黝黑的面庞表情严肃，长叹一口浊气说道。

  他们都明白，做出这样的事，九安自然难免将要面对那些文臣的一阵口诛笔伐！

  甚至，那些人恨不得将九安说成是千古罪人！

  即便是他们明白，皇上绝对会无条件偏向镇国王，但他们，也必须为九安做些什么。

  哪怕武将笨拙，不会文人的弯弯绕绕，但心中，也明白究竟大义为何！

  就在几人沉思之时，那些西突厥、回纥的降兵，也已经被早已胸中积愤的唐军，如同收麦子一般，砍杀殆尽。

  没有任何的反抗，即便是那些北人试图阻止，但在唐军面前，也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他们并不是什么长生天的宠儿，不是什么天之骄子！

  若有什么天之骄子，那也只能是那位静立在刺眼的阳光之下，浑身浴血，手持长棒的杀神！

  “传本王将令，全军补充足够饮水，之后，将所有北人尸体，以及病死的牛羊牲畜，全部丢进就近的河水中！之后派一队斥候通知边境各关隘，严密看管，绝不可放一个蛮人进入大唐境内，违者，格杀勿论！”

  九安唤来传令兵，下令道。

  事实上，已经根本不需要什么传令兵了。

  九安如此斩钉截铁的军令，已然回荡在了整个战场之上！

  或许，将官们确实担忧此举有伤天和，但这些不少都是穷苦出身的唐军，自然明白，这些蛮人，对大唐，对百姓，做了什么！

  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弥补，无数因他们而破碎的家庭，所承受的苦难！

  “谨遵镇国王军令！”

  一阵阵坚定的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紧接着，一具具西突厥、回纥人的尸体，便开始被就近抛入河流之中，溅起泛红的水花，连绵不绝！

  “噗通！噗通！”

  这声音，令人不由自主感到通体寒意！

  而九安，依旧是岿然不动。

  渐渐地，抛入河中的完整尸体越来越少……

  而越来越多被抛下的，变成了破碎的残躯、尸块，乃至是碎肉……

  紧接着，便是病死的牛羊……

  很快，原本清澈的河流，被染上了黑红的颜色，令人难以直视。

  而同样，河水之中，散发出来的，也变成了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即便是怀着对异族的仇恨，唐军看向这象征着死亡的河流时，依旧还是心怀畏惧。

  而此时，还未被处决的西突厥主帅莫尔哈，看着眼前的一切，几欲陷入癫狂！

  他心中自然明白，这对西突厥来说，将会意味着什么！

  “你们这些无耻的唐人，长生天会诅咒你们的！你们死后会下地狱，承受永世无尽的报应的！”

  莫尔哈的双眼红的可怕，甚至已经有两道鲜血，顺着眼睑流下，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面容狰狞可怖。

  即便被兵士拳打脚踢，他嘶哑的喉咙依旧不停地骂着。

  “哦？本王倒要看看，先要去下地狱的，究竟是谁。”

  九安看着这曾经狡黠万分的西突厥主帅，笑容之中，尽是嘲讽。

  旋即，抽出身旁士兵的腰刀，捅进了莫尔哈的腹部，之后，单手拎起他的腰带，抛入了已经腐臭难闻的河水之中！

  就这样，面色绝望的莫尔哈，化作了那条死亡之河中的一阵水花，便也随着无数尸体一起，带着绝望，流向了西突厥王庭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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