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话本子


说书先生不回答,继续讲述:

  “差事办完,回漓川之后,有福公子未回府中,也不舍得送美娇娘回颍川,遂将她安置在嫡妻的一座陪嫁院子里。

  为其置办了奴仆、家当,用嫡妻的银子,住嫡妻的宅子,二人靠着嫡妻,在府外过起了神仙眷侣的日子。”

  “很快,嫡妻和外室都怀孕了,不久便各自生下个男孩,没想到,外室的孩子却突然出了意外死了。

  一向不喜嫡妻的有福公子,竟格外喜欢嫡妻那个孩子,还让人请了名师悉心教导。

  待那孩子长大,果然不负众望,一路考取了功名,入了翰林。”

  “原来该享儿子福的嫡妻,却病倒了,被人关进府中废院。直至病死才知道,原来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竟是那外室之子,而她自己生的那个孩子,早就被那外室害死了。”

  茶楼里,顿时一片嘈杂,都在骂那有福公子是狼心狗肺之人,靠着商户女养着全家,最后却害她失去孩子,养大仇人之子,落得个无人送终的凄惨下场。

  只听那说书先生,不急不缓的声音继续响起,“那夫人的病并非身体生病,而是被家中之人下了剧毒,吃下剧毒,与生病无异。

  那商户嫡妻被人害死后,有福公子,便顺利娶了那外室为主母,永结同心。”

  底下的茶客们越听越气,有人还砸了茶盏,恨不得打到永宁侯府门上去。

  还有人红着眼睛道,“这永宁侯府简直不是人,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堪称我朝的耻辱,这样的人怎配被重用!”

  这时二楼雅间里,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十八九岁的年纪,挑了挑眉尾,邪魅一笑。

  身后的侍卫见状,小心道,“三爷,齐王这次赈灾立下大功,百姓称赞有加,朝中大臣大有倒向齐王的趋势。这话本子倒是出现的颇合时宜,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谁的手笔不重要,重要的是于我们有利。父皇只封了江世简一个六品校尉,这不就是打齐王的脸吗?他立了功,但却识人不清,至使我朝声誉受损,父皇最看重颜面,怎会任由齐王一家独大。那些一边倒的大臣,非但不能再倒,还得生生给我站直喽!”

  侍卫听到他阴冷的声音,低垂下头,心下明白,不知是谁又要倒大霉了。

  当今圣上共有三子,太子是皇后所出,母子皆在六年前亡故。

  齐王比太子大两岁,乃受宠的贵妃所出,虽非嫡,但为长,地位尊贵,如今谁都要礼让三分。

  而三皇子非嫡非长,母妃出身低微,也没有外家助力,为人处事全靠一个狠字。

  “你找人盯紧了这些说书的,不死就给我说!”

  侍卫刚要退下,又被喊住,“派人去趟江南,查查那始乱终弃的美娇娘,还有她那未婚夫郎家的底细。”

  萧苍炎隐隐觉得,这两人都与六年前的太子案有关系。若真是如此,还愁扳不倒齐王吗?

  他出身低又有何妨,没有母家扶持又如何,齐王若是跟当年的太子案有关,他就不信父皇还能容得下他。

  瑞王萧苍炎看向窗外,阳光映着他褐色嗜血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

  楼下气氛正浓。

  那说书先生问听客,“你们就不好奇那嫡妻的手帕交是什么身份吗?”

  “管她什么身份,能抢姐妹的夫君,是什么仁义忠厚之辈?”

  说书先生,拿着话本子,将手中的板子重重扣在桌上,“这位美娇娘在抢别人夫君之前,已经与颍川本地一位高官的公子定了亲,只是这位公子父亲犯了罪被处死,家道败落,自己身子也有病,这位美娇娘见实在无利可图,便抛弃了他,一心追随手帕交而到了漓川。”

  “这娘们儿不仅不守妇道,还是典型的嫌贫爱富,攀附权贵!放着正头娘子不做,非要自甘下贱,抛弃未婚夫郎,与有妇之夫苟且。这种人就该沉塘!”

  “真替那商户女不值,竟有这样狼心狗肺的手帕交,她要是不跟这娘们儿绝交,就是死有余辜!”

  “那娘们儿能哄得有福公子心系于她,难道不能哄着那商户女与她交好吗,是那娘们有心机,防不胜防啊!那商户女可怜啊!”

  “唉?这不是京中今日才发生的事情吗?那娘们儿住在桂花里巷,与我家相隔不远,听说住了别人的房子,清早被官府赶出来了!”

  “难道,那女人住的便是永宁侯那嫡妻的宅子?”

  “不仅被赶出来,在街上还被未婚夫家的人堵住,要她偿命呢!”

  “看上这样不守妇道,害人的女子,那永宁侯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说,那永宁侯的嫡妻倒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当机立断,宁愿卖了宅子也不让那心机女住,毫不拖泥带水,倒是个有气节的!让人敬佩啊!”

  一时之间,永宁侯府的名声遗臭万年,而李幼初倒成了人人怜悯敬佩的可怜人。

  福寿堂里的几人,听完连升讲的,又急又气,竟然是这么回事。

  老太太连连看向江世简,狠狠的拍着桌子,“简哥儿,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你真的跟幼初那个来送亲的手帕交,厮混在一起了?”

  江世简低垂着头,没应声。他在想着,这些说书先生都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一出,别说齐王会和他划清关系,就连仕途那也是直接断送了。

  不行,他得找出背后传播消息,煽动舆论的人。

  老太太一看他这样,心中便有数了,捂着胸口,捶胸顿足,“简哥儿啊简哥儿,你糊涂啊!”

  老太太虽然怒斥江世简,但她也想到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说书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尤其是说到被家中之人下了剧毒,这不妥妥的是在说她吗?

  还说那商户女拿嫁妆养着全府,那不正是她的计划吗?

  这怎么听也不像是话本子,跟侯府里发生的一切太像了,若是被有心人捕风捉影,那侯府的名声便全毁了,她的子孙还有什么前途?

  只是想想,老太太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早不出晚不出,怎么偏在简哥封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件事?

  会不会是侯府被有心人算计了?

  老太太烦躁地划拉着手里的佛珠,“过段日子幼初她爹娘便该到了,若是他们听到这个传言,难免不多想。不行,简哥儿,你赶紧安排人去找那说书先生,让他把嘴闭紧!这事,也不能让幼初知道。”

  谁想,连升道,“老太太,怕是瞒不住夫人了,夫人这段时日,日日为了江南那批货操心,江南水绣对面,便是长香思茶楼,那茶楼听说书的人,都快堵到江南水绣去了。”

  江世简一听,心头哐哐直跳,怪不得,他去闲月阁,李幼初对她不咸不淡,说话冷冷清清,原来是她听了这个话本子,那她是不是有所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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