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主动开的一次会议，就让他师傅熊三石躲过了疾风暴雨。

  熊三石偷偷拉着他的手，流下热泪：“林寒，我上辈子一定是行善积德，上天才让我捡到了你这样的好徒弟。谢谢你！”

  林寒反手握住熊三石的手，低声提醒他：“师傅，现在可不兴说这样的话。若传出去，又是要挨批评的。老人家教导我们说——人定胜天！”

  熊三石连连点头：“林寒，你提醒得对！我一定要认真学习，紧跟潮流，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总之，师傅绝对不能拖你的后腿。”

  “认真工作，多听少说。碰到不懂的地方，就虚心求教。记住：祸从口出。”林寒不能明着说啊，只能这样隐讳地提点师傅了。

  轧钢厂到处是疾风暴雨，林寒主管的一食堂平静安宁，像以往一样正常运转。

  自从胖子醒悟过来，要与林寒保持一致之后，一食堂里的工作相对顺利。

  进入五月以来，轧钢厂里能基本维持正常的工作秩序就数一食堂。

  虽然不可避免地受到大浪潮的冲击，但因为后厨有师傅熊三石把关，各项工作相对稳定，没出乱子。

  也有人想冲击一食堂，但因为林寒在民兵训练营中的威望，以及他这些年在市里民兵大比武中显露出来的实力，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至于一食堂内部，又有林寒的三个徒弟马华、胖子和阎解放守着，一有风吹草动，这三人总会知晓消息，第一时间就会向林寒汇报。

  所以，林寒有时间来处理问题，碰到其他团体的冲击，他都能提前制止。

  车间里有些是几乎停产，但食堂里可不能停工啊。几万人的厂子，工人们一上班，就得要吃饭。

  林寒把一食堂的工作抓得井井有条，李怀德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多次在例会上提出表扬。

  现在李怀德在轧钢厂那是一言九鼎，他对林寒的印象好，他不断在公开场合肯定林寒的工作，领导班子里其他的人也会看他的眼色，给林寒一定的特殊照顾。

  随着大浪潮的深入，靠边站的领导越来越多，新上任的人无一不是李怀德的亲信。

  杨厂长本来是下车间劳动，但他依然有些想不通，总是想引导工人们回到正常的生产和工作轨道。

  这些自然被刘海中派的人揪住，他们总会添油加醋地向李怀德汇报。

  李怀德也不敢把这些消息瞒下来，自会一一上报上级主管部门。

  很快，杨厂长已经不适合在车间劳动了。

  七月底，厂里接到上级指示，要求对杨厂长更加严厉地监管起来。

  李怀德这个人很能领会上级精神，他是不会自己做出决定的。

  马上召开厂领导会议，讨论对杨厂长工作的安排。

  刘海中作为新提拔的领导，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李怀德话音一落，他就跳出来发言。

  “杨厂长在车间劳动，他有很多和工人接触的机会。

  这人的思想守旧，不断用他的影响力去影响工友们。

  做出一些与大浪潮潮流不符的事情来。

  我建议把他调到环卫处工作，白天劳动，晚上学习。”

  他开了个头，其他人也会跟着表现积极。

  “对！

  让他去打扫工人俱乐部门前的那个大场子。”

  “这个主意好，场地宽敞，便于监管。”

  “……”

  最后会议的决定，就是让杨厂长去环卫处报到。

  但不与其他人一起工作，他单独打扫那个大场地。

  白天劳动，晚上由宣传部派人专门组织他学习。

  每天学习完之后，写一篇心得体会。

  晚上，由后勤处为他安排单独的住处。

  这个决定公布出来之后，杨厂长瞬间孤立。

  与他感情很好的工人们怕与他接触，反而会影响他，所以自动远离。

  曾经与他比较亲近的各级干部们，开始躲着他，怕受他牵连。

  更有甚者，就是不小心碰到他，都会扭头绕道走，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刘海中麾下的工人纠察队和保卫科，对杨厂长的看管也更严了一些。

  杨厂长就这么被限制自由了。

  不能回家，连换洗衣裳都是保卫科通知送过来的。

  他的时间被占得满满的。

  白天，要不停地打扫场地，哪怕场地上已经干干净净，他也不能停下，必须不停地在场地上打扫。

  经过一天的劳动之后，他常常觉得腰酸背疼。

  晚餐，都是最简单粗糙的食物。

  他这些年生活水平是不低的，突然一下就吃得与最底层的劳动者一样了。

  起初他吃不下，可经过一两天之后就妥协了。

  晚上不吃饱，睡不踏实。

  第二天干活都没力气，所以第三天开始吃饭就给多少吃多少，吃完问工作人员：“还有没有？”

  晚上，就是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有专人为他读报纸上的新闻，特别要学习上级主管部门关于大浪潮的指示。有时候还有红头文件要学习。

  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过后，他必须写心得体会。

  写完心得体会之后，他还要对当天的工作进行反思和总结。

  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都累瘫了，倒下去就睡得着。

  可第二天醒来会很不习惯，心中茫然，落差很大。

  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需要团队和集体。像杨厂长这样居高位的人，从来都是被人簇拥着生活的，现在什么也管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工人俱乐部门前的这一片大场地归他管。

  进入八月初，他向组织提出，能不能每周让他家属送一次饭菜？

  他想吃肉、吃荤，他更想喝酒。

  刘海中这边是当场拒绝，批评他搞特殊化，都下放劳动了，还想搞特殊化。

  杨厂长觉得没有酒喝真难熬！

  林寒知道杨厂长被下放到环卫片，他仔细回忆前世看《情满四合院》剧时的情节后，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杨厂长适当的关心。

  未来杨厂长还是轧钢厂的头儿，也许他可以找杨厂长做做钢材生意也说不定啊！

  八月五日，下大雨。

  林寒结束民兵训练营的工作之后，就留在厂里吃晚饭。

  他自己炒了几个菜，装进空间静止仓库里。

  他仓库中的名酒自是不必要拿出来给杨厂长喝，就在食堂里拿了小灶没有喝完的两个半瓶酒放入空间仓库。

  等到杨厂长睡下，看管他的人离开。林寒冒雨赶到杨厂长的住处，意念一动，把饭菜和酒拿到手里，敲响了杨厂长的门。

  杨厂长打开门，见是林寒，满腹疑惑。

  林寒一闪就进去了，并用脚踢着关上门。

  把手中的两个半瓶酒扬了扬，杨厂长这才闻到了酒香味儿，唇角上扬，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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