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盈秀和江且消失后，四个人依旧留在那间屋子里。

  棠荔坐在小沙发上发呆，江津津殷勤地给棠荔端水果，榨鲜果汁，主打一个天大地大不如喃喃大。

  江瑾黎和江由两个人原先站在阳台上聊天，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动起了手，江由一边怪叫一边抱头乱窜，安静的屋子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江津津端着刚榨好的果汁进来，被抱头乱窜的江由撞到，手里的果汁脱手而出。

  江津津：“！”

  想象中玻璃破碎的声音没有传来。

  江津津低头一看，江由险险接住了那杯果汁。

  “差一点。”江由松了口气。

  江瑾黎垂眸看向江由接住果汁杯的手。

  江津津也松了口气，正准备接过果汁，把自己亲自榨的这杯果汁端过去给棠荔尝尝。

  江由突然仰起头，三口两口，喝了个一干二净。

  江津津：“……”

  杯沿离口，江由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江津津见状，骂骂咧咧的话咽了回去，“怎么了？”

  江由不停地吐舌头，“又酸苦了。”

  “？”江津津皱眉，“不应该啊，我用新鲜的橙子榨的。”

  榨出来后她还特地用纱布过滤了一遍。

  江由：“你是不是连皮带籽一块放进去打了？”

  江津津：“……”不对吗？

  江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把空杯子塞回江津津手里，回头冲江瑾黎说了句：“暂停交战，我先去喝杯水。”

  江津津也端着空杯子出去了。

  她要去重新弄一杯。她就不信她做不好！

  江瑾黎回到棠荔身旁坐下，“在发什么呆？”

  别人发呆有可能是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棠荔发呆是放空大脑地发呆。

  棠荔看了看他，问：“富婆会回来吗？”

  江瑾黎：“会。”

  棠荔眨眨眼，“为什么？”

  江瑾黎：“富婆是因为车祸才来到这里。”

  棠荔脑海中浮现自己在新闻联播里看到过的打马赛克的血腥画面，嘶了声，不敢再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她，还全胳膊全腿吗？”

  江瑾黎：“……”

  江瑾黎说：“还健全。”

  棠荔顿时松了口气。

  江瑾黎：“不过伤得不轻。”

  大千世界所有系统诞生和存在的能量源都来源于他，只要他想，可以见它们所见、闻它们所闻，不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或者未来。

  所以毛球在现实世界里见到的一切，他也都“见”到了。

  富婆确实还健全，但醒来后，后续康复是条很漫长的路，也很费钱，说不定还有后遗症。

  说来有些荒唐，迫使富婆做下选择的，其实就是这一个“钱”字。

  治她很费钱，她的哥嫂想要的只有钱。两位老人家要真倾家荡产给她治疗，估计这个家就崩了。

  棠荔嘀咕：“就不能让富婆回到车祸前吗？”

  江瑾黎不会插手现实世界所有既定的因果，就像当年棠荔死在他面前他也没有想过去改变事实，而是宁愿选择另一条更艰难的新道路，但他只是说：“车祸不是根本原因，钱才是原罪。”

  让富婆回到车祸前不是不可以，但以富婆父母疼爱女儿的程度，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女儿留，可偏偏富婆的哥嫂又是想全部都要的人，就算富婆自己不要，这个家生出间隙也是迟早的事，最后伤心的还是两位老人家。

  而维持现状，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富婆的哥嫂会和和气气地给两位老人养老送终，继承两位老人的全部遗产。

  一边是年迈的亲生父母、自己残破的躯体、眼里只有利益的哥嫂、随时会反目的原生家庭、不确定的未来，另一边是舍不下的儿子、听话的丈夫、和谐的新大家庭、能够安度晚年的亲生父母、潇洒自由的晚年生活，哪个选择最优、哪条路更值得自己去走，不言而喻。

  他也心疼这个妈，不想她又重新去走一段艰难坎坷的人生路，但同时，他无法替她的人生做决定，所以他让富婆在那个时间点回去，也让她看清楚所有，再去做选择。

  棠荔明白了，她虽然没有为钱和别人反目过，但她见过不少为了钱反目的家庭。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江瑾黎看向棠荔，“你想回去吗？”

  棠荔愣住。

  毫无疑问，她的答案是不想。

  要问她理由，她的回答是她更喜欢这个让她有无限可能的大千世界。问她会不会想念父母，她的答案是不会。她活着的那十七年本就和父母聚少离多，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再加上她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所以她从没想过回去，更没有考虑过现实世界父母的感受。

  棠荔低声说：“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无私是选择，自私是本性。”江瑾黎摸摸棠荔的脑袋，牵着她站起身，“走吧，回去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拍广告？”

  棠荔心说我的行程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江瑾黎：“那是因为我上心了，你没上心。”

  棠荔腼腆地笑笑：倒也不必说出口……

  两人下到一楼，遇到喝完水出来的江由。

  江由看了看他们两个，“回去了？”

  江瑾黎嗯了声。

  江由：“大哥大嫂呢？”

  江瑾黎：“24小时之内他们随时回来。”

  这点儿能力T那个搅屎棍还是有的。

  江由看了看江瑾黎，欲言又止。

  江瑾黎：“说？”

  江由就说了：“你是不是在哪个山洞里找到了绝世秘籍，又或者是吃了什么仙丹？”

  不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两个活生生的人，说让人消失就让人消失。

  棠荔在一旁补充：“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这位高人觉得相逢就是缘，临死前给了他一甲子的功力。”

  江由：“有道理。”

  江瑾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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