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这回的震惊不是假的：“咋又闹到派出所了？！”

  哎妈呀，脑瓜子……脑瓜子嗡嗡地！

  大队长连忙蹬上自行车就往村社赶，给派出所去了个电话，得知真相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牛二力、盛招娣和盛光宗坐着牛车回来，直接就被送去了村社。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牛车上跟着许久未见的老张家的傻儿子。

  他看起来更瘦、更狼狈了。

  询问一下老孙头咋回事，就听说在路边碰上他被一堆人围着打，这傻小子看到老孙头比见到自己爷爷还亲，本来这趟钱也是村里出的，老孙头就顺便将傻小子拉回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县里被人折磨死吧？到底根还是在胜利村的。

  老孙头的解释非常合理，大队长听后，摆了摆手，让人先把傻小子关到村社的房间里。

  随后在村社外面开启了大会，严重对牛二力、盛光宗的行为进行了批评教育。

  当然，被批评的对象还有盛文丽和宋志远。

  至于两人为什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宋志远的理由非常充分，留在医院照顾媳妇儿。

  你甭管哪个媳妇儿吧，是不是都在医院吧！

  医院也确实没人照顾，他就留下了。

  还是派出所那里给宋志远开的证明。

  人家现在是有证的人，无论这证来得怎么离谱，那也是合法的。

  这也就是宋志远和盛文丽此刻不在，不然村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俩。

  借着此次机会，大队长也正式向胜利村村民宣布，从今以后胜利村将不再有村长，他这个大队长就是一村之长，并且发表了一下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

  盛海小声蛐蛐，“我咋感觉大队长这些话，好像我给员工画大饼的时候呢？”

  要么说领导者最了解领导者，大队长说话很漂亮，但实际上全是假大空，憧憬倒是有，让家家户户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成为临安县最富裕的村子。

  但是规划呢？

  如何富，怎么富，却是一点有用的想法都没有。

  俗称：画饼。

  不过村民们听不出来，只知道鼓掌叫好。

  盛夏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村社里的那间屋子，她下意识朝着王大花的方向看去，发现人家老佛爷已经演上了。

  目光也一直落在那间屋子上，眼里全是心疼。

  要是不知道实情的，还真以为是原来的王大花回来了。

  这个演说持续到六点，天都快黑了。

  等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老孙头走到大队长身边，颤颤巍巍地问道：“大队长啊，那老张家的傻儿子该怎么安置？老张家那房子也没人烧火，这孩子要是回家不得饿死冻死啊？”

  大队长一拍脑门，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想召集一下村里人回来，商量一下傻小子的事儿，有人听到老孙头的话，就赶紧往外跑。

  这年头谁家的粮食不金贵啊！谁家愿意养一个傻子？

  再说也没地儿给他住，能赏口吃的就不错了。

  但谁让老张两口子作恶多端，村里人都不太喜欢傻小子，因此之前救济他的人就不多。

  有那早看不上盛家过好日子的知青上前道：“大队长，我提议让老张家的傻儿子去盛家，他家房子大，伙食也好。”

  “对！不是军人家属吗？这时候不为人民群众做点事儿，啥时候做？”

  大队长觑了一眼脸色阴沉沉的盛兴国，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哪能让盛家给别人养孩子？”

  盛兴国就是扮红脸那个，他们家要是直接接受一个陌生人，太不合理了。

  老孙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盛家五口人，试探着开口，“兴国啊，你家条件的确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咱们村里谁家有你家那房子大啊！不然这样吧，咱们村一人凑点钱或者凑点粮食给你们家，先让孩子把这个冬过去，行不？

  大队长，你说呢？”

  “可不咋地，我还听说你家去王木匠那里又打了一张城里人住的那种床，床都能摆下，收留一个人咋不行呢？”

  很好，事先的铺垫没白做，这群知青果然是闲的，天天盯着盛家。

  盛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那不行！床是我的！我家一共就三间房，我爸我妈住一间，我妹住一间，我和小淮住一间，我嫌他挤我才做了一张床，哪能给别人？”

  “扯淡！你家不是还有间仓房吗？那可是四间房，你们用来装杂物，都不愿意给人家一条活路？亏你们还是军人家属！好处都占了，乡里乡亲帮一下就不愿意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白芷晴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军人保家卫国，军人家属还得无条件为村民服务，凭什么啊？咱们知青所还有空余呢，让他去知青所，你们干吗？”

  知青们：“……”

  “好你个白芷晴！和盛家混熟了真以为自己是胜利村的人了？有能耐你从知青所搬走，给那傻子腾地方！”

  出了宋志远海王塌房那事儿后，蒋桂芝不但没有和白芷晴和好，反而因为白芷晴和盛家走动频繁，看她越发不顺眼。

  就在这时，房门砰砰被敲响，里面传来傻子含含糊糊的哭声，“大花婶儿……饿，我饿！”

  所有人都看向王大花，这才想起来，之前王大花还因为给傻子粮食挨了盛兴国的打。

  她傻得很，被打了一次两次不够，只要看见傻子饿肚子，还是会偷摸给他送吃的。

  大队长心里一咯噔：这可不行啊！盛兴国这好不容易对媳妇儿好了点，再因为个傻子闹得鸡犬不宁……

  “兴国……”王大花楚楚可怜看向盛兴国。

  她可不是之前那个骨瘦如柴，平时走路头都不敢抬的女人了。

  这段时间养得是又白又嫩，哪里像四十出头的？

  盛兴国心里软成了一滩水，面上还得故作不耐烦，“不行！咱家哪有余钱儿养个傻子？！我给我儿子打的床要二十块呢，这笔钱又谁来出？平时吃喝住，哪一样不要钱？不要票？不行不行！”

  说来说去，就因为钱票呗？

  老孙头扯了扯大队长衣角，小声嘀咕，“大队长，你按我的意思再问问村里人的意见呢？”

  老孙头没注意的是，盛夏看他的眼神儿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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