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谢宴忍了很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林意漫摁了摁后脖颈，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说：“有关我的事，出去说吧。至于小清的事，等她醒来你们自己问她吧。毕竟我没赶得及去见前世的她。”

  于逢给林意漫倒了杯温开水，林意漫道谢后两口就喝完了。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不如说我本不是人类。”

  夏莫听打量着她这满头银发以及同色系的睫毛，说：“看出来了。”

  林意漫也搓了搓自己的头发，笑了下，说：“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应该算得上是个神。只不过我主管混沌，即创世与灭世共存。本职就是创造与毁灭，当然，具体干的是哪个，全凭我心情。”

  于庭张了张嘴，目瞪口呆，“那你就是创世主？”

  “一半吧。我是从时空洪流中诞生的，那个时候已经有主世界了，我懒得去接受那么大个世界，所以一直都是游手好闲，玩玩子世界。”

  林意漫一顿，说：“你们这个就算是子世界之一。”

  于逢找到了违和之处，说：“你真的只是个浪子吗？”

  林意漫挑眉，夸道：“不错啊，这都能发现。好吧，刚刚是骗你们的。”

  夏莫听：“……”

  果然还是非常看不惯她。

  林意漫耸了耸肩，说：“我自诞生起就被我那个所谓的爹带着到处溜达，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的小清。”

  “小清是什么？”

  “她那个时候还叫回清，没有姓氏。她是月神，代表着温柔与圣洁的月神。她的本职是掌管月华与夜空。”

  一提起夏回清，林意漫就忍不住带上笑意，温柔地说：“据那老头说，回清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月神，一个是空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职权较小的月神。她会这么选择也不奇怪，她本身气质就偏清冷。最重要的是，她平等地爱着万物，一如月光会平等地倾洒在万物之上。”

  “自从认识她之后，我便留在了她身边。她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与希望，让我知道了原来我不是只能灭世，我也能催生生命。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夏莫听疑惑道：“我听到那个谁是叫的你林初啊？”

  林意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也是回清给我取的，是小名。她最喜欢叫我阿初了。”

  于逢若有所思道：“所以在你们相处的过程中，你爱上了她？”

  林意漫打了个响指，“没错，非常老套的套路。但我确实是爱上了她，很爱很爱。”

  “可既然她是神，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作为一个……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凡人？”

  林意漫叹了口气，说：“因为她平等地爱着世间万物啊。”

  “什么意思？”

  “有几个子世界面临崩塌的危险，一片生灵涂炭，她不忍心。但是作为神，是不能随意掺和子世界的运作的。就连我，也只能是直接毁灭，或者只能创造。至于创造之后的事情，全由子世界的生物决定。她便想着以凡人之躯，去尽量地挽救。”

  谢宴沉默一会儿，说：“但俗话说，凡人之躯，如何比肩神明？”

  “如果是换做别人，或许真就无能为力。但她可是月神，即使抛弃了这个身份，却依然有神力加持。她所爱的事物，也会回赠同等的爱。你们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心，好像一切苦难都已过去，对不对？”

  夏莫听抿了抿唇，说：“嗯，看到她就觉得以后的日子都不再是苦难，只会越来越幸福。”

  “这就是她的神力加持，或者不如说，是万物对她的偏爱与敬仰。所以是她的话，或许真的能做到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但，毕竟由神入凡，势必会伴随一定的苦难。”

  林意漫没忍住攥紧了拳头，“但她本不该经历如此多的磨难。”

  夏莫听问：“是跟那个叫安蝶的人有关吗？”

  林意漫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愤怒，“嗯，她本是一只断翅的蝴蝶，被回清遇上了，便带回来成了灵蝶。那只鹿也是，在一次劫难中被回清救下，从此成了神鹿。”

  “她对回清的依赖程度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努力地修炼成人形就是为了更好地留在回清身边。所以她听说回清要抛弃她们去人间的时候，很生气，跟回清大吵了一架。回清有些无奈，哄了很久却依然没用。但她心意已决，谁都无法左右。临走之前，她把月神一职给了神鹿，让它掌管好月华与夜空。然后又把自己的神元给了灵蝶，相当于是将自己的控制权给了她，通俗点说，就是灵蝶可以凭借神元左右她的生死。”

  “神元其实有着记忆，单独分离出来时，可以作为一个高仿产品存在，她的本意是希望这个高仿的自己可以陪伴敏感孤独的灵蝶。可是安蝶那混蛋却利用了回清的神元，在回清的转世之路上动了手脚。可她本就化形没多久，神力还不稳固，而时间与空间两位古神是名副其实的创世之神，她怎么可能应付得来。”

  “她神力不够，甚至还因为任性妄为制造出了时空乱流，回清被吸了过去，去到了别的世界。”

  谢宴反应较快，说：“所以她其实要来的是我们这个世界，却因为那个安蝶被转到了别的世界？”

  “嗯，她本该来到这个世界剿除禁药的。虽然现在也确实是剿除了，但她却付出了双倍的代价。具体你们去问小清吧，因为我没赶得及去见她。”

  林意漫所给出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又是非常玄乎的事情，所以众人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运作不过来了。她索性就静静地等着他们消化信息，自己试着动了动手，发现还有一点神力残留。她闭上眼睛探查一番，留下的那点神力也足够护住夏回清了。

  夏莫听注意到她的神情，问：“那你跟回清又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提到这个，林意漫就觉得有点委屈了，说：“她临走前说了，让我乖乖地等着，她迟早会回来的。我等了十万光年，只等来安蝶被问罪，回清下落不明的消息。”

  “不是，等会儿，你说你等了多久？”

  林意漫莫名其妙道：“十万光年啊，怎么，有什么问题？”

  于庭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是，光年？啊？你以光年为计算啊？那你岂不是？”

  他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林意漫。

  林意漫抱胸冷冷地看他，“对，我是老妖怪。”

  于庭：“……我不是那意思。”

  林意漫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说：“所以我就跟我爹吵了一架，说我要找回清。他主管空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过去了，代价是封锁神力。但只是封锁，不是抽离。”

  于庭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爹……给你走后门了呗。”

  “差不多，没办法，他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林意漫呼出一口气，说：“我把之前回清给我留下的神力跟我自己的维系在一起了，凭着这个找到她的。但是需要时间，毕竟她现在属于是神力缺失的状态，感应不太灵。”

  夏莫听有些着急，问：“那你说你没来得及见她的前世是什么意思？”

  林意漫一顿，瞥他一眼，说：“我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就在我的面前消失，来到了你们的世界。”

  她犹豫一下，说：“我说了，具体你们还是问她吧。反正她付出的代价很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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