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罗父等人在喝茶聊天，马犇已经知道，这个家真的是穷，几乎没有什么收入，连过日子都要靠罗小美的工资。

  这时，罗小美走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罗父急忙将桌子上的茶具收起来，拿来一块黑色的抹布，把唯一的桌子擦“干净”。

  罗小美刚把菜端上来，她大哥就回来了。

  马犇见大哥穿着普通，年纪看上去比较成熟，脸上甚至有些褶皱，但应该比他还小。

  招呼之后，几个大男人坐下来，就没有位置了。

  小美和她母亲都没有上桌。

  陈知聪和李达书都站起来，不想加入这样的饭局。

  “你们坐，我们这里，女人都不上桌的，我妈和我在厨房吃一点就行了。”罗小美急忙解释道。

  “你和你妈上桌吧，我们站一旁就行。”陈知聪觉得自己不是主角，不想参与。

  “不行，你们坐，快点。”

  “来，别客气，农村人家，没什么招待的，我到村头小卖部打两斤酒回来。”小美大哥说完，就跑去买酒了。

  罗小美还特意给碗筷用开水烫了一遍，才放到桌上。

  大哥也把散装的白酒买回来了，给每个男人都倒了一杯。

  陈知聪要开车，就没有喝。

  马犇也不想喝的，但今天第一次见家长，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想着少喝一点。

  “来，妹夫，我们盼着你来提亲，已经都快等不及了。”大哥举杯。

  马犇只好跟他和罗父碰了一下，小舔了一口。

  一股苦辣的土酒味，差点呛到喉咙了。

  “妹夫，没事吧？”大哥关心地问道。

  “这酒太呛人了，喝不惯，我少喝点，你随意。”

  “这个还可以啊，我都是买的好酒，六块钱一斤的我都没买，这是十块钱的。”

  陈知聪憋着想笑，推了推李达书，让他赶紧喝。

  “大哥，你经营什么营生？”

  “我呀，帮别人开货车。”

  马犇见他跟自己堂弟一样，都是大货车司机，这个行业司机，几乎都是存在一样的通病，有钱都喜欢赌博。

  “大哥有没有耍钱？”

  “妹夫也好这一口？晚上我带你去乐呵乐呵。”

  “不，我不玩的，就想知道，你有没有赌债？”

  “这······”

  “大哥，你就不敞亮了，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什么不能说的？”

  “是有一些，这不是等你过来提亲，给了彩礼后，就能还上了。”

  马犇也是无语了。

  “总共欠了多少？”

  “差不多五万。”

  “你的相好是哪里人啊？”

  “离镇上不远，在镇子里的饭馆打工。”

  “下午我们就去提亲，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她们家真的要二十万彩礼钱，不知道妹夫把钱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不过，你结婚后，再去耍钱的话，拿什么过日子？我可告诉你，你妹子成了我老婆后，她的工资就是我的了，再给你们钱，我就打残她，不让她出去工作了。”

  “妹夫，不能这么对我妹子，当然，她出嫁了，不给娘家钱是应当的，我以后尽量不她给钱了。”

  “什么叫尽量？如果你再欠债，自己负责，就是债主把你砍死，我们也不会管你的。”

  “妹夫，你这······”

  “你多大了？是个爷们吗？啃家里、啃妹妹这么多年了，把妹妹的幸福也耽误了，你的良心不痛？”

  “我······”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们家嫁女儿了，你不出去工作赚钱，你们家就没了收入，你不能承担这个养家的责任，你就不算个男人。”

  “好，以后，我来养家。”大哥说完，喝完了酒杯里的白酒。

  “别喝多了，下午还要去提亲。”

  “不行明天再去也可以的。”

  “不行，我必须把彩礼钱交给女方家里，拿给你的话，晚上就可能拿去赌掉了。”

  “哪能啊，我不敢的。”

  “赌徒的话能信，太阳都有可能从西边出来。”

  马犇的话，一点都没有客气。

  “妹夫，你这话说的，我是大哥，你们应该听我的······”

  “听你什么？家里为了给你还赌债，赌上了你妹妹的幸福，你还有脸在我这里摆谱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大哥······”

  “你再不服气，我马上离开，这个婚我也不结了，看你怎么神气？”

  “大宝，别使性子，你的终生大事要紧。”罗父瞪了大儿子一眼。

  “有本事了，再出来耍脾气，没能耐就要当孙子，但凡你有出息，你妹子也不会委屈自己，仓促间把自己嫁了，要是我，都没脸活着。”

  大哥被马犇说的脸红了，低着头，只顾着吃东西。

  陈知聪和李达书都看呆了，这个未来女婿，真的猛啊，在提亲的日子，就把未来大舅哥训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没办法，债主天天在催他还钱，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马犇对这个情况一目了然，自己堂弟的德性，跟这个大舅哥，也是一样的，甚至连表情都是一样。

  不一样的是，堂弟对自己的态度是畏惧的、崇拜的。

  但这个大哥，对自己不了解，开始就想用大哥的身份来压倒自己。

  还有罗小美，简直就是愚孝，这不是帮忙，给再多的钱，也是帮倒忙，这个家，就是吸血鬼，不停吸取罗小美的血。

  马犇不是什么圣人，不想参与这个家庭来，也不想去挽救谁。

  最后的底线，给这个家一次机会，帮罗小美脱离苦海，否则，这是一个无底洞，等着别人喂血。

  吃完饭，马犇立刻单独找罗小美。

  “如果结婚后，我让你别管这个家了，你会听话吗？”

  “马哥，我·····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结婚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你选他们还是选我？”

  “当然是选你了。”

  “你不听我的话？”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听你的话。”

  “结婚后，你所有的收入上交给我，零花钱问我要，不许再给这个家一分钱，否则，我不管你。”

  “我答应了。”

  “你看到没，你给他们钱，把一家人都养废了，你哥还去赌钱，欠下一屁股债，这次这么急着嫁给我，拿到彩礼，就是为了还清他的赌债吧？”

  罗小美低着脑袋，不吭声，用沉默来替代肯定的答案。

  “这个家再不做出改变，就会吸干你的血，再来吸我的血，这是你愿意看到的？”

  “不，不是的，我也想这个家好起来。”

  “可我看不到希望，只看到他们的贪婪，你为他们做的够多的了，如果你还是以前的态度，我不想要你了。”

  “不，马哥，我以后都听你的，每一句话都听你的。”

  “以后，你要为自己着想，特别是有孩子后，为孩子多想一些，可以吗？如果你还是以前那样，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都是无情无义的，心里想着都是利益。”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是吗？刚刚你爸说了，我可以随时家暴你，他们都不会管的。”

  “他，他说的是气话······”

  “你再是这样的态度，我马上就走。”

  “不，我错了，我家里人就是把我当成了摇钱树，现在就是把我卖了换取钱财。”

  “你还知道？”

  “我，我就是不忍心，看他们过这样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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