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后的钟灵·圣音和海德失去了大部分魔力，跟一般魔法师差不多。

  换句话说，钟灵·圣音不再是圣灵，而是以人类的姿态获得新生。

  人们对圣灵知之甚少，哪怕是在图书馆中翻阅万千书籍的凯瑟琳那也找不到多少记载。

  除了阿洛伊斯，大部分圣灵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魔灵，守护一方平安。

  离他们最近，有消息可考的圣灵就只有火之圣灵言非，但因为牵扯到大暴乱，又和洋彩雀家牵扯过深，他的消息几乎被视为禁忌，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魅卡洛斯应该清楚些什么，但从她整整二十年都对言非闭口不提的态度来看，想要撬开她的嘴只怕比登天还难。

  个中原因尚不清楚，凯瑟琳那也不想去碰这根钉子。

  况且钟灵·圣音的复生牵扯太多，精灵女王的赐福、桔梗的遗物、来自世界之外最终被世界同化之人的执念等等。

  其中最简单的莫过于海德那边，只要凯瑟琳那问，他肯定知无不言，毕竟牵扯到钟灵·圣音。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实际清醒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十年，知道的东西未必就比其他人多。

  “我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故乡，旁边有个全身金光闪闪的人，其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海德仔细思索后回答说。

  听海德的说法，想必他的灵魂曾短暂回归时空回廊陷入沉睡，那个金色的人指的就是天使之王，身披金色铠甲的神农佑，也是现任时空回廊的管理者。

  正常来说，人死后灵魂消散，哪怕肉身还在，也没有复苏的可能，想必是那位管理者做了什么，才让海德能魂归故里，将灵魂以沉睡的方式保存下来。

  钟灵·圣音消失之后，她的生命本源还在凯瑟琳那手里，相当于保存了部分数据。

  再加上她本人对流光城有非常深的执念，福音树以他们二人沉眠的棺椁为锚点，指明了方向，钟灵·圣音和海德命运相接、灵魂相连，这才能在凯瑟琳那和回声心意相通的指引下回到这里。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和这座城市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就算没有奇迹发生，海德和钟灵·圣音同样会在不久的将来以全新的姿态复活。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他们的魔力几乎耗尽，现在并非圣灵和秩序者，顶多只是比普通魔法师强上一点。

  人生很短暂，不及曾经漫长的生命。

  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在彼此身旁，用一生去弥补遗憾，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不出所料，钟灵·圣音和海德在商议过后决定要远行一阵子。

  海德自不用说，他热爱这个世界，想要去见证更多的美好。

  钟灵·圣音的身体与其说得到修复，倒更像是进行了回炉重造，从今往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也不用受到束缚。

  哪怕再爱自己的家，也会渴望见到山川河流，领略更多人文风景。

  曾经没去过的很多地方，他们会共同留下足迹，续写只属于两个人的故事。

  凯瑟琳那和回声虽然舍不得刚重逢就得和钟灵·圣音分开，但他们更乐意看到朋友高兴。

  不做自己后悔的选择，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共同的坚持。

  为了能让今后的旅途顺利，凯瑟琳那会为所有人做一次心灵测试，抹去相关记忆，让他们真正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当然，洛十七除外，凯瑟琳那可不想再体验一次濒临死亡的痛苦。

  同理，曼珠沙华和洛十七的联系密不可分，再加上她自己的魔法似乎与通往地狱的大门有关，轻易试探不得，凯瑟琳那也只能让他们再三确保不要说漏嘴。

  “放心吧，我可擅长封闭自己的记忆了。”曼珠沙华笑着调侃道。

  “我尽量保证不说出去。”洛十七捂着嘴巴认真道。

  这俩人都能说得上是流光城的大恩人，必然信得过。

  洛十七虽落入格鲁塞尔的陷阱，但他要是不在，仅凭好望角的力量，就足以让风暴毁灭整座城市。

  换句话说，是他独自承担了全部风险，才会被占据身体，变成恶魔。

  只是，如果没能把他唤醒，受灾的范围会从流光城扩大到全国这一点让人心悸。

  德古拉·伯爵和他的随从灵息·帕尔也帮了不少忙，可惜由于身份特殊，早早就回去了，想必魅卡洛斯之后会抽时间亲自登门道谢吧。

  出于对上次意外的警惕，现在凯瑟琳那每次使用万物生息魔法都会格外谨慎，就比如在帮道尔封存记忆的时候，差点吓个半死。

  “你的体内有天使基因啊！”她惊魂未定道。

  “那是什么东西？”道尔疑惑不解地问。

  凯瑟琳那解释说：“天使基因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从出生起就存在于体内的特殊基因，在合适的阶段激活，能让你彻底掌握天使的一切力量，算是魔法的一种隐藏形式。”

  “魔法？”道尔这下更加疑惑了：“可我的魔法一直都是结界啊。”

  “你看。”说着，他还特地演示一番，在凯瑟琳那面前制造出一个青色的球形结界。

  “准确来说，道尔少爷，这并非你自身的能力，而是你意志的具象化。”

  “听不懂。”

  凯瑟琳那的回答让道尔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么说吧，道尔少爷，你的结界魔法是某人为了保护你留下来的东西，类似于精灵女王的祝福，根据你的内心变化出结界魔法的模样。”凯瑟琳那说道。

  “祝福吗？”道尔愣神片刻，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

  会为他留下这等珍贵礼物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桔梗·星辰花。

  最开始，道尔以为，姐姐的情况非常糟糕，所以母亲才会为她留下护符。

  现在看来，她同样放心不下的还有道尔。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原以为自己刚出生母亲就去世了，肯定和她不会有什么联系，结果到头来，却被她守护了一辈子。

  没记错的话，自己其实在边境战场上有短暂化身为天使斩杀恶灵，代价就是失去与之相关的全部记忆，还是之后听曼珠沙华等人提起才知道。

  在此之前，道尔还觉得他和母亲没什么联系，也很少会对和桔梗相关的事情感兴趣。

  其实他也能隐约意识到，这不过是在逃避罢了。

  害怕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哭泣，因为没有什么比爱着已故之人要更痛苦。

  “到我了到我了！”就在他陷入伤感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活泼开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道尔下意识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这儿排队领什么好吃的呢。”

  “哼，我高兴！”凡音俏皮地朝他吐舌头，然后绕过道尔，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找凯瑟琳那帮忙封存记忆。

  看着她没头脑的模样，道尔不禁自嘲一笑：想那么多干嘛，反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大家都在和过去挥手告别，只有他还在这儿伤感，像个笨蛋一样。

  “凡音小姑娘，感谢你的配合。”见她这么积极，凯瑟琳那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打击到凡音了，她突然低下头，默默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前，心情肉眼可见跌落谷底。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妹妹？”凯瑟琳那见状连忙改口，只是不知为何，凡音的表情越发消沉。

  她没说话，只是眼神嫉妒地看向道尔。

  “嗯哼？”他骄傲地挺起快要把衣服撑爆的壮硕胸膛，心想，原来凡音比他还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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