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掀起郑姑娘的伤痛，我很抱歉；但我还有几个疑问，还望郑姑娘能够解答。”

  “大人，您请说。”

  “姑娘是何时在什么地方得到“琉璃草”的？”

  “好几年前了，当时救了一位老人家，他为了答谢，便将此物给了我，还告诉了我种植方法。”

  “那老人家是何模样？”

  “时间太久了，已记不清。”

  “为什么要等朱家村所有人都在才动手？”

  “因为他们都是加害者，毫无人性，留在世上都是祸害，既然要除掉，当然要一个都不留！”

  “姑娘既然还有家人，当初为什么要隐瞒？”

  “从他为了钱不顾我的死活将我卖给他人的时候，我就跟他没关系了。”

  “我记得予安她们第一次见姑娘时，姑娘离朱家村村口有一定的距离。”

  “那日树根突然发疯，而“琉璃草”就在我边上，我怕会伤到它，便故意把树根引开了；也是那次，我不小心碰到了“琉璃草”，留下了这个印记。”

  “姑娘与画师所述之貌，皆是现在屋内之人？”

  “不是，有些是已死去的姐妹。”

  “屋内的人，都是从朱家村逃出来的？”

  “是，她们并不知情，是我将她们带来了这里。”

  “依你所说，她们若是不知情，那晚必定也中了“琉璃草”之毒，不能动弹；按照着火的时间推算，凭你一己之力，不可能将她们都带走。”

  “村间妇人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大，大人您对这些可能不太了解。”

  “那你又是怎么为她们解毒的？”

  “自是按照那位老人家告诉我的药方。”

  “去哪里抓的药？什么时候解的毒？”

  屋内传来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

  “好了，别为难小桐了！”

  众人望去，只见一女子走了出来，慕司洛缓缓的说道，

  “你是王秀丽？”

  “大人，好眼力，请各位大人进屋一说。”

  众人进屋后，只见有三十多名女子在榻上坐着，其中一年纪稍大点的女子，开口说，

  “我等腿脚不便，劳烦大人屋内一说；小桐，秀丽，快安排大人坐下。”

  “好，大姐。”

  待众人坐下后，慕司洛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民女李春芳；刚才大人跟小桐之言，我等听的一清二楚；大人您说的都没错，整件事我们都有参与，不过其他人都只是听我指挥；事情是我策划的，“琉璃草”也是我给小桐的，我才是幕后的主使者。”

  郑桐着急的喊了一句，

  “大姐！”

  “小桐，事已至此，再做隐瞒也无益。”

  “好，大姐。”

  “姑娘来自漠荒之地？”

  “是，却不曾想刚踏入这里，就被人蒙骗了；大人，我从漠荒之地带来的东西有很多，也可以让他们死的更痛苦，但我选择了“琉璃草”，您知道为什么吗？”

  “还请李姑娘告知。”

  “我等的腿都是被他们打断的！所以我便用“琉璃草”让他们动弹不得；先让他们感受殴打之痛，刺骨之疼，再让他们感受烈火焚身之苦，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最后绝望而又恐慌的死去；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泄愤！你知道有多少姐妹死于他们之手吗！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接着李春芳给郑桐和王秀丽两人使了个眼色，只见两人各自走到一旁，拽了一个绳索后，一幅幅画像便出现在了眼前，布满了屋内所有的墙壁，

  慕司洛，洛思铭，文君祎等人默默走到壁前，看着一幅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是如此的鲜活，各个面露笑意，温柔而又美好；

  “这些只是被朱家村人害死的女子中的一部分，她们每一个人都有名有姓，生前被折磨，殴打，贩卖，死后被当做饲料；我们这群人都曾在她们的庇护下得以残喘，不杀朱家村的那群畜牲，怎么对的起这群姐妹，又怎么能对得起我们自己！”

  李春芳看了看三人的背影继续说，

  “小桐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有机会种“琉璃草”而不被发现的人，但她一开始并不同意我们这么做，因为她相信官府可以救我们；三年前，她满怀期待的奔向县衙，换来的却是遍体鳞伤，甚至命都差点丢了；在她被关起来的那段日子，又有多少姐妹护着她，才让她撑到了被朱家村的人发现怀有身孕！”

  慕司洛和洛思铭两人来到李春芳等人的身边，行了个礼，

  “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但这的确是官府的失职，我们在此向诸位道歉。”

  “大人，听小桐说，你是大理寺少卿？”

  “李姑娘，我的确是。”

  “那你觉得这些人该杀吗？”

  “该杀。”

  “是肺腑之言还是哄骗之语？”

  “句句真话，姑娘所之遭遇，即使这些人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以弥补；我不是姑娘，无法切身体会，所以自当不会说姑娘不该如何；就我自己而言，复仇的目的不是只要他死，而是要让自己不再困在他带给我的伤害中；一直记着仇恨，逃离的只有你的身体，心还困在原地；放下了，你们之后才能更好的活着。”

  李春芳看着窗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

  “听小桐说，你们二位大人对她很是照顾，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吧，就当是我等姐妹的感谢。”

  郑桐也接着说，

  “还请各位留下，赏个脸，我们实在无以为报。”

  “都是分内之事，既然各位姑娘如此盛情，那就不推辞了，多谢各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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