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立大厦。

  姚雪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大厦的入口人群观察的这么仔细。

  她的心里十分期待见到同事，见到大家如往常一样的神态和她打招呼。

  同时，她的心里也十分恐惧见到他们，因为担心昨天的事情被传出。

  就在这时，程维和叶子明两位主管从她的身边路过。

  姚雪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如往常露出笑容：“你们早，今天真是巧啊。”

  叶子明回头打量她两眼，程维也同样回头眼里带着莫名的意味。

  “早。”

  “你早。”

  两人说完便收回目光，互相小声嬉笑着聊着，领先姚雪一步向着大厦走去。

  姚雪嘴巴泛着苦涩捏着拳头，脑子里回忆的全是昨天订婚宴，那些男人们的各种眼神。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迟迟不敢迈入大厦，整个人对接下来可能的目光，本能的产生了恐惧。

  但是她想着今天要做的事儿，想着那个始作俑者的下场。

  当下便抛弃心里的羞耻，带着仇恨与不甘走进了大厦。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当她通过自动门，进入办公区的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同事们的种种反应带来的心理压力。

  办公区的同事们，纷纷都放下了早餐，包子也不香了，馅饼也没味儿了。

  这些人的眼神都是跟着姚雪的走动而移动，目光在姚雪的脸上根本就没离开过。

  姚雪恨恨的瞪了回去，这些老同事们都是假装没看似的收回目光。

  但是没过两秒，又都偷偷瞄着姚雪，那目光和观看小丑和猴子差不多。

  有人好奇有人玩味自然有人开心和舒服，孙倩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位。

  此时此刻，她脸上浮出开心的笑容，有一种压抑心情被释放的舒爽感。

  很显然，姚雪昨天订婚宴的事情，已经弄得公司里人尽皆知了。

  姚雪放下背包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周围无数火辣辣的目光，这让她有种无助和迷茫。

  就在这时，赵雯轻轻走了过来：“雪，昨天不知道哪个嘴巴大的乱逼逼，真是恶心死了。”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姚雪的肩膀，但是后者根本就没有说话，赵雯只能自讨没趣离开了。

  同事们的每个人手机上都有着消息的传播人，以及相应的传播时间。

  如果这些人全都把手机拿出来，一定会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最早的时间，最早的传播人，不是别人就是姚雪的这个好闺蜜好同事。

  过了一会儿，刘立端着茶杯经过，他冷冷的扫了姚雪一眼，没有说什么。

  同事们开始了小范围讨论，有的信息渠道少的只会惊叹和没想到。

  但是如孙倩这帮老员工们，都是阴阳怪气和嘲讽。

  “看来流言蜚语这回算是坐实了，之前说她在公司有些烂事儿我还不信呢。”

  “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哪来的流言蜚语只不过是不好明说。”

  “现在也不好明说，人家主管走人了，好像还有集团大佬和她有些关系的。”

  “哎，看着挺温柔的没想到背后弄得这么花花，真是人不可貌相，太吓人了。”

  姚雪尽管没有抬头，但此时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正活跃在身边的同事们嘴里。

  她开机后眼神逐渐变的疯狂，脸上也因为期待而开始了变形。

  正在这时，刘立急匆匆的拿着门卡向着楼下走去。

  大家眼里都是好奇，毕竟刘总很少有这样焦急的状态，一定是一个大人物来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一个带着胡茬的中年人和刘立说笑着走进了办公区。

  大家看刘立满脸堆笑嘴巴一张一合的，立马明白眼前这个胡子男肯定要比刘立地位高。

  沈万千路过姚雪的工位时，很是自然的冲着后者眨眨眼，一脸的调戏之色。

  要是往常的情况，姚雪一定会私下抱怨。

  因为这样的操作，会使得她在公司同事眼中暴露，会招致别人非议。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身边有个大靠山真好。

  至少明面上，会让那些没有眼色试图踩她的同事们都把嘴巴闭紧。

  果然，同事们看到高级人物给姚雪暗送秋波，马上嘴巴就停了下来。

  目光也都是收回，眼里的鄙夷和好奇之类的消失，有些女人的目光甚至有些羡慕。

  孙倩冷眼看着这幕，呸了一声：“贱人真能搞事情。”

  她觉得这高管一定不知道对方订婚宴的事，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这么珍惜这个情人。

  毕竟，这样的女人已经不是金丝雀，颇有那么一些廉价感。

  刘立向着程维，叶子明，徐亮三位主管，介绍沈万千。

  借着这个机会，他把沈万千的个人履历，以及对公司的贡献讲了能有5分钟。

  几位主管自然知道，对方才不是给他们引荐什么人，只是想借机给眼前的领导拍马屁。

  而他们几个人态度上的哦哦啊啊，毕恭毕敬的状态。

  能让眼前这个姓刘的，马屁拍的更加精彩，这个姓沈的会觉得更加受用罢了。

  沈万千眼见刘立讲的嘴巴都要干了，他听的脸上露出得意，笑着跟程维三人摆手：

  “别听你们刘总这么夸我，纯粹是我们两个感情好，他在故意给我些面子。”

  刘立听到这个感情好，心里马上就知道这一通没白夸，当下又憋了些词继续追击。

  姚雪的电脑上此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的眼中心里都是林雨哭泣悔过的脸。

  她冷笑着点击鼠标，把这篇扭曲事实的图文稳稳的发布了出去。

  于此同时，沈万千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面带笑意的叫停了刘立。

  “刘总，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会议室，能让我用一用。”

  刘立忙说道：“有的是有的是，我带你去。”

  说着，他就把沈万千领到了最豪华的待客会议室。

  当他出来的时候，正碰到姚雪端着笔记本电脑走来，跟他点头后开门进了会议室。

  刘立心里涌起讨厌，只觉得自己这里有些乌烟瘴气，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集团那个沈万千，明显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不仅不能得罪巴结都来不及呢。

  刘立忍着恶心深深叹气，从会议室的门口离开了。

  小会议室，沈万千的手开始了不老实。

  姚雪轻轻打掉对方的胳膊：“今天来是做正事儿的，昨天你还没折腾够嘛。”

  沈万千伸出手又在对方的大腿掐了两下：“这里多好，外面那么多同事，很刺激的。”

  姚雪摇头：“现在不行，我的事情已经发布了，需要你的资源把这个事情顶到热榜。”

  沈万千轻轻捏着姚雪两边的嘴角：“你这个男友好像很让你记恨。”

  姚雪脸色阴沉：“前男友。”

  沈万千摇了摇头：“要是现男友就好了，这样的话待会我踩他会更舒服些。”

  “这样的快感可是很难得的，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对是放大镜烤蚂蚁。”

  说着，他带着胡茬轻轻变态般扭头身体：“蚂蚁无助，又尖叫。”

  姚雪也跟着脑补烧焦的蚂蚁，她觉得眼前的沈总就是太阳，她自己就是放大镜。

  而那个自以为是实际只会一些阴谋诡计的腹黑渣男，不过是一只无力反抗的蚂蚁罢了。

  沈万千拿着电话拉通了一个群聊，通话语音里他的声音冷漠而又兴奋：

  “待会我给你们一个链接，你们大家一起帮我把负面情绪引到男方身上。”

  “控评删评水军营销全都要做好准备，多平台多分发一波流量顶到最大。”

  他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女人：“我都迫不及待看他被网暴被开除被踩死的画面了。”

  姚雪看着电脑屏幕，看着自己词条热度逐渐涌起向上攀爬的热度指数。

  整个人脸上带着红润露出微笑：“我比你更期待他死，这是他自作聪明的代价。”

  沈万千伸出头卡在姚雪的肩膀一同看着屏幕，嘴上淡淡道：

  “呦，这个人信息相关的东西，模糊的恰到好处，弄得好像尊重隐私的样子。”

  姚雪冷笑：“这些都是必备的，不光是个人信息方面，言语里我也是绝对委屈。”

  “只有这些看起来的弱势和不舍，才能像昨天我说的那样，让愚蠢的笨蛋共情冲锋。”

  沈万千捏着姚雪的下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用着胡茬狠狠在对方脸上划了两下。

  姚雪只觉得屈辱，但是她觉得这份屈辱换来的东西很值。

  至少，足够把她的满腔恨意，倾注在那个装模做样，阳光微笑的阴狠渣男的身上。

  ......

  与此同时，汇光大厦。

  林雨的电脑前开着许多个窗口，每个窗口都对应一个传媒的网页账号。

  如果姚雪在这里的话，她一定能够一眼认出，这些账号全是她的私人账号。

  林雨冷笑着看着对方的小作文，以及那种语言上的心机，个人信息打码的随意。

  他端着带热气的咖啡慢慢品尝。

  放下咖啡时，对方的浏览量直接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林雨笑了，就这么一拿一放的功夫，网络的汹涌病毒式的传播，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林雨知道电话内容，但还是点击了接听。

  电话里，一个刻薄的声音喷涌而出：

  “你一个废物渣男就知道欺负女人，出轨退婚糟践别人的畜生，狗都不如。”

  “真以为自己没有报应，早晚出门让车撞死，屌丝废物东西。”

  他放下手机眼前的词条热度又是一个质变，电话又来了。

  林雨知道这要是不提前蹲点，看对方这个小作文以及水军控盘引导力度。

  他只需要半个小时，必定先来一波社死，紧接着就会网暴扒皮互联网裸奔。

  骚扰本人，骚扰家人，骚扰公司都是一条龙服务。

  他很清楚这种力量意味着什么：

  越是体面人，越是有一定圈子的人，受到的毁灭打击越大，越狠。

  林雨拨打秦羽的手机：“我给你发一个图片，希望你能找资源，把这个事情压下去。”

  “对了，背后的黑手，应该是熊城新闻，集团领导沈万千，我建议你从他身上开始入手。。”

  秦羽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了身边的老吴：

  “熊城新闻，沈万千，图片上的热搜你让他消停点，把这事儿速度压下去。”

  老吴一脸的谨慎：“您的意思，这个姓沈的要怎么处理。”

  秦羽想都没想：“你去找找他们熊城新闻的背后大佬，让他看着办就懂了。”

  老吴没有多问，轻轻点头道：“明白了。”

  沈万千坐在椅子上，腿很随意搭在办公桌上，一脸惬意的感受身后女人的捏肩。

  姚雪尽心尽力的低姿态伺候眼前这个，她能接触到的金字塔尖尖上的人物。

  她松开手后绕过椅子弯腰点击着鼠标，看着涌起的热度和泄恨的评论，脸上笑容极盛。

  沈万千看着眼前女人这个神态，当即不屑道：“别看了，我找的人肯定靠谱。”

  “踩死一个没有靠山的蚂蚁，你犯得着这么小心和谨慎嘛。”

  姚雪一脸仰慕的趴在对方的膝盖上：“我不是担心你的周到。”

  “我亲眼看到热度疯涨，更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心里更爽更解气。”

  沈万千坏笑：“你可以邀请他过来，比如让他痛哭流涕道歉，我们好放他一马。”

  姚雪听后心里暗爽，直接拨打了电话，但是发现根本就打不进去，当下心里更爽了。

  她给林雨发了一段语音，语气里尽显得意痛快的舒畅：

  “现在你痛哭流涕给我道歉求饶，没准我还会原谅你，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我的电话都打不进去你的手机，我都替你感觉到担心，真是报应啊。”

  马上，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只有嘲讽的一句话：

  第五次了，你这两天的嘴脸，比这三年里面精彩多了。

  姚雪看着屏幕上的话心里忐忑，但嘴上却是录音骂道：

  “你不用吓唬我，有些人有些资源，不是你的一点小心机就能改变结果的。”

  “比如社会资源，比如财富，一百个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事实不因你意志而转移。”

  她发泄完冷冷的盯着手机，但是林雨的消息再也没有过来，这种漠视更让她抓狂。

  沈万千淡淡道：“做人不要这么急躁，到任何时候都该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万千懒洋洋的拿起手机，当看到朱董俩字的一刻。

  他搭在桌子上的腿马上就规矩的放下了，一时间整个人的思维有些短路。

  沈万千看着这个奇怪的电话，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以及隐隐的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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