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翰林院的大人们都这么善良，那就要以身作则，都去出使永耀，用自己的一切去说和吧！”

柳芸将茶盏放在桌上，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样，你们若是办得到，你们就放手去做吧！让天下无战争，永远和平下去，你们足以达成了流芳百世的成就。”

“当然，你们没有代表云昭一丝一毫的资格，不得动用云昭皇朝任何资源。”

“那不是你们的，是皇朝的。”

翰林院：“……”

他们是谁？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一马当先的二把手气得七窍生烟：“太皇太后这话说得就不觉得愧疚吗？”

“我们一心为云昭，想要两国和平，怎么可能仅凭个人办得到？”

“涉及两国安稳，亿万黎民百姓，还请太皇太后慎言。”

闻言，王大人内心是疲惫的。

这属下冲动易怒，一激就很容易脑子一昏，口不择言起来。

之前一直认为是一把好用的长枪，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那是害人害己。

真以为平日里太皇太后好说话，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了？

这几年明里暗里交代在锦衣卫手里的官儿还少了吗？

“太皇太后娘娘，刘大人心性耿直，说话不懂得委婉。”

“可刘大人心底是好的，战争……带来的只会是痛苦，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啊！”

柳芸眼睛一眯：“胆儿肥了，要哀家慎言，你倒是在这大放厥词。”

难道是她太好说话了？这不是一直说她手段不够善良嘛！

“刘大人心性耿直，就不该在翰林院啊，御史台缺了你都不行。”

“还有，王大人，你的意思是，现在云昭的老百姓很苦？”

翰林院：“……”

这问题简直绝杀啊！

如今云昭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无数倍。

日常用品低廉，无数新食物又高产得种子已经种下，朝廷还有各种惠民政策，鼓励养殖等等，好么，哪里苦了？

王大人噎着。

二把手刘大人：“云昭的百姓自然不苦，可永耀的百姓苦啊！”

“云昭历来仁德治国，太皇太后如此羞辱永耀太子，永耀皇必然迁怒于永耀百姓和战场的士兵。”

“云昭已经胜利了，太皇太后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是该展现云昭气度的时候了。”

柳芸突然笑了，笑得翰林院一众人莫名其妙，脖颈好似有冷风吹过。

“永耀的百姓，跟哀家有关系吗？”

“永耀是云昭的附属国，还是云昭的府郡城，哀家还得管他们吃喝过日子？”

顿了顿，柳芸意味深长：“看来，是哀家让你们吃的太饱，过得太闲了是吧！居然还有空操心别国过得好不好？”

“那从即日起，翰林院所有人的俸禄消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早就想这么做了，可算让她找到机会了。

目前直接取消翰林院肯定不行的，很可能会打击天下文人科考的积极性，这个部门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

这些人拿着高俸禄，也没事儿可干，平白无故的消减人家俸禄也不妥，柳芸向来据理办事。

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可算扯到这一步了。

翰林院众人有一个算一个的惊呆了。

不是，话题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不等有人开口解释，柳芸已经懒得给脸了：“说什么与人为善，自己又不肯付出，难道你们都失忆了吗？”

“谁挑起战争的？是云昭吗？”

严厉的话语让翰林院众人下意识摇了摇头。

柳芸：“那你们知道这次云昭边关的将士们死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为了俘虏永耀太子丧了命？”

“红口白牙就要云昭去讲和，难道你们不是将云昭的胜利拱手送给了敌人？”

“刘学士，你这是要让这么多人的尸骨和热血来成全你的善良和大度？”

闻言，刘大人惊呆了，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啊！

可这么说，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微，微臣……不，不是这……意思……”说话突然就不利索了。

柳芸眼神锐利，气势压顶，下方站着的翰林院一行竟然感觉膝盖有些软了。

才发现太皇太后平日里很温和，可到底是掌握了亿万人生杀大权的上位者，气势从来不弱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哀家还没有失忆呢，难不成你以为哀家耳背？”

“既然云昭被人欺的时候你没有舍身救国，现在你就没资格劝云昭大度。”

“刘学士既然如此善良，那肯定不介意去苦寒之地建设云昭，苦寒之地需要刘学士的奉献，刘学士为国为民，心急如焚，那赶紧即刻启程吧！”

“哀家和亿万百姓都盼着刘学士的善良感化万事万物，将苦寒之地变成极乐之地呢！”

翰林院：“……”

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流放，终生不得赎罪说得这般清新脱俗。

以至于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给刘学士求情。

加上御林军手脚快，不等刘学士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走了。

柳芸扫了一眼其他人：“以德报怨，也很适合你们……”

王掌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皇太后，仁德治国，善待俘虏是公认的事实，微臣等只是担心有损太皇太后的威名，这才冒死进谏，微臣等并无恶意啊！”

翰林院一众官员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跪了，赶紧求饶。

此时此刻，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之前怎么就不怕太皇太后发飙呢？

柳芸嘴角扯了扯：“哀家没有仁德治国吗？没有善待俘虏吗？”

“怎么，在诸位爱卿的眼里，永耀太子是命，我方牺牲的将士们就不是了？”

“他们换来的胜利就能被你们随随便便交换出去了？”

“算了……你们明知道是怨，还要哀家以德报之，谁知道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永耀的间谍吧，否则，你们怎么能这么向着永耀？”

“永耀皇都没考虑的事情，你们倒是帮忙管得妥帖，不然怎么还操心永耀百姓苦不苦？”

玛德，这里面有太多糟要吐了。

之前没理他们，倒是永远不知道适可而止。

神烦看着一大群人跪求原谅，柳芸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翰林院最是学识渊博，你们竟然就只知道以德报怨？”

“那知不知道什么叫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敢情抱着圣人之言断章取义你们最在行，这读书还是读少了，连话都说不全。”

“即日起，翰林院所有人都给哀家在翰林院修书，重新整理圣人之言，不能好好说话好好解释，就多学习，刻在骨子里才能对得起你们的身份。”

给这些人找事情做。

另外，剥夺他们参与朝政的权利，都给修书去。

“还有，云昭读书人多了，可大多书籍深奥难懂，你们既然闲，就多编一些适合大众学习的书籍来。”

“哀家自然会过目，若是没事儿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曲解……呵呵，哀家都要怀疑你们的进士及第怎么考来的了。”

这些人不作妖，那学问肯定还是有的。

那得废物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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