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新历589年-艾德佩尔大陆-第二区-艾德佩尔之肺】

  目睹但丁的堕眼、气场以及神息波动的转变后，奥格丁与阿撒兹勒都因为实力可感知的断崖悬殊，暂时直楞地呆站在原地。

  奥格丁最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并未直接对但丁发动进攻，而是抬起双手，在面前举定，额间的安多塔之瞳亮起，神赋发动。

  【本溯】·【恢】

  在刚刚神息爆弹爆炸的地方，已经爆裂开来的神息爆弹从爆开后的状态，经历爆开，光点聚合的过程后再次出现，看上去就是爆炸过程的倒放。

  奥格丁将复原的神息爆弹抛出，朝着但丁笔直而去。

  但丁没有丝毫多余动作，仅仅只是抬起了右手。爆弹在接近但丁的过程中，被具有撕裂性质的鬼力逢魔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被分裂为肉眼无法察觉的存在。

  “这就是【回溯】吗，这个性质我只在晓鬼的报告里看到过只言片语。今日一见，果然是不错的性质。”但丁说。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奥格丁。看来传言并不假，兰因汀拥有的神官实力确实是优于艾德佩尔的。单从神息性质来讲，目前无咎者所掌握的兰因汀拥有着回溯，倒数，治愈，致幻的性质，能够与这些性质分庭对抗的，或许只有赫劳德的毁灭与时神的暂停以及御神的控兽。

  奥格丁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并未对但丁的夸赞做出回应。他清楚自己与裂鬼之间的差距，这其中的鸿沟并不是通过拼命和智慧能够填补的。跨越位阶的战斗，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还有操控的精准都失去了实际意义。

  所以在这一场战斗中，他与阿撒兹勒的配合稍有差池就会被杀掉。

  阿撒兹勒缓过神来，也清楚目前的局势并不乐观，对手展现出来的杀气和实力的差距不容许他们有任何的疏忽。不过阿撒兹勒也才真正相信戴柏尔对无咎者的描述，如果愿意，他们单凭一个人就几乎可以颠覆如今任何一个大陆的政权。  他收回感叹与惊讶的心绪，做好战斗准备，额前安多塔之瞳亮起蓝光。

  但丁忽然间出现在奥格丁面前，磅礴而压抑的气息让奥格丁下意识退后一步。但丁随意挥出一拳，看似无力，实则蕴藏杀机，拳头的轨迹中，红光闪烁，仿佛拉扯的刀光一般。

  奥格丁眼看着凌厉杀招直逼脸部，根本躲闪不及，被一拳打中左脸。他整个人被巨大力量掼的几乎失去平衡，后退了几步才勉强停下。被击中的部位迅速被撕裂，喷出大量的血液。

  没有任何迟疑，奥格丁利用神息将左脸的伤口回溯，动作间没有犹豫，没有丝毫胆怯地伸手去抓但丁的手。

  在他碰到但丁的瞬间，一阵强大的冲击力释放出来，这是神息性质对抗爆发后两股力量互相激发放大的后果。奥格丁来不及确定输赢，向前一步，试图用另一手按在但丁胸口处，被但丁侧身躲过。

  阿撒兹勒配合奥格丁的动作一齐向但丁发出攻击，强烈的热浪席卷着无数紫炎卷向但丁。前一刻还在躲闪奥格丁的但丁，身影霎时间出现在阿撒兹勒面前。

  “怎么会！”

  阿撒兹勒对但丁的接近毫无预警，猝不及防的袭击让他发出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做出格挡的动作，就被但丁再次捏住喉咙。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但丁语气冷漠，黑红色的堕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阿撒兹勒看着但丁额间闪烁着红光的安多塔之瞳，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脖颈处的肌肉与血管被但丁的逢魔裂全部撕裂，包括骨头都直接断成数节，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阿撒兹勒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不知道所有人在死亡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的寒冷无助。阿撒兹勒的念头只闪过一丝就被一股彻骨的寒冷打断，那是一股可能连戴柏尔爆发神息都不可能创造出来的，比绝对零度还要低的温度。

  他被极度严寒包裹住，原本忧郁阴柔的双眼瞳孔涣散，失去生气，那双正要抬起的手和扭动的头颅软塌地垂下来，死在了但丁手中。

  银站在一旁并未插手。他极少看到但丁进入使徒化状态，因为无咎者出现这么多年，需要用到使徒化的硬仗根本就没有。上一次但丁进入使徒化状态，还在第一次神堕之乱的时候。

  使徒化是由霍德里尔开发并传授给其他无咎者的技术。

  使徒化就是将暂存在安多塔之瞳的神息全部释放到神息经纬中，并暂时限制安多塔之瞳作为枢纽对神息吸收与释放的功能，让自身进入与神堕者一样的状态——安多塔之瞳破碎，失去对神息的控制。

  在这种状态下，身体不停地被侵蚀并修复，通过对神息精准的操控，把控这种微妙的动态平衡，使得身体机能与神息阶度获得爆发式的提升，并保持理智。

  可使徒化也不是无咎者每人都会，只有霍德里尔斯托利亚但丁以及空海三重灵能够使用，其余人对神息的掌控力并不能达到使用使徒化的要求。

  霍德里尔曾说过，他一直在追寻无咎者诞生的根本原因。在长久的旅途与探索之中，他发现他们之所以能够拥有红色神息但又不像神堕者一样失去理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无咎者诞生的方式与神堕者有着高度相似的原理，但神醒时吸收的神息来源却有着巨大的区别。

  有记载的神堕者最早出现在雷恩旧历时代，霍德里尔在获得了某些切斯特拉遗物之后，发现神堕者的出现时间与神之低语碎片复苏的时间高度吻合。

  所以霍德里尔猜测神堕者的出现多半与圣所计划有关，也就是说与虚空使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后霍德里尔提出一种假设，虚空使徒阿加雷斯使用自己的神息，结合神之低语缔造能力制造出的「缔造神息」，创造出了第一代神堕者。然后被他神息污染的缔造神息成为了后世无数神堕者的源头。

  在近千年的漫长岁月中，部分被污染的缔造神息中，阿加雷斯的神息性质被净化，成为了纯净的缔造神息。而这种缔造神息，就是创造出无咎者的源头。因为被洗去了阿加雷斯神息中附带的「侵蚀精神」属性，所以无咎者并不会失去理智。

  因此霍德里尔将这种类似神堕者的力量提升方式命名为使徒化。

  打败面前这两人根本就不需要使徒化，况且使徒化也并不能长久维持。基于种种原因，银暂时还猜不出但丁的真实目的。

  奥格丁见阿撒兹勒被杀，没有显露出任何感情的波动，只是继续与但丁进行着神息性质的对抗。

  但神息阶度的差距大如鸿沟，奥格丁根本无法胜过，他的左手被逢魔裂撕裂的神息性质直接撕裂成无数细小的肉块与血沫。

  由于失血过多，奥格丁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意识模糊，他强撑着将神息汇聚到伤口处，暂时止住血，向后跃起，与但丁拉开较大距离。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确认了天上太阳的位置，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

  “哦？你是在确认时间吗？怎么不让他来给你倒数呢？”但丁语气嘲讽，随手将阿撒兹勒的尸体甩到奥格丁面前。失去神采的眼睛与奥格丁对视着，虹膜上覆盖着一层灰色的死亡阴翳。

  阿撒兹勒往日里一直优雅整齐的头发此时散乱着，脑袋旋转着90度躺在汽车的残骸上。

  但丁再次冲向奥格丁，在即将攻击到奥格丁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奥格丁的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通体漆黑的铠甲上覆盖着一层浓郁的黑色气息，面具后一双红眼与胸甲镶嵌的红宝石发着妖异鲜艳的红色光芒。

  “终于来了。”

  但丁明白这是盖棺人通过神息性质直接影响了空间达到的效果，让盖棺人能够在一定的距离里完成瞬移。但没有丝毫迟疑，他脚步刚刚停下便抬起右手，并未释放出神息，但盖棺人仍然出于本能做了一个躲避的动作，盖棺人身后的奥格丁躲闪不及，整个右半身被直接整个撕裂。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奥格丁在死亡来临之前发动神赋。

  【本溯·大千轮回】。

  他的右边身躯以及左手的状态开始回溯，最终恢复成被但丁神息撕裂前的状态。

  看到盖棺人及时赶在被杀之前到达，奥格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目前看来情况也并不乐观，裂鬼进入这种状态后力量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够持续很久，但明显盖棺人抵抗几个回合也很困难。

  况且一旁的残鬼还没有参与进来，并不能认为盖棺人的到场就是胜利。

  但丁并未理会已经完全复原的奥格丁，而是盯着盖棺人。从这具漆黑身体中释放出来的气息，确实是充满秽渍，让人不自觉心生异样的恶心。

  从装扮上来看，与霍德里尔曾经描述过的盖棺人相差无几。如果也如霍德里尔所说，盖棺人是由虚空使徒使用自身的神息与神息经纬创造出来的，那也不枉费自己使用使徒化。

  按照明和空海三重灵的交手情况来看，盖棺人的神息阶度应该在十九阶左右，此时使徒化的但丁已经达到二十二阶并无限接近于圣语位阶的二十三阶。

  这是一次毫无悬念的交战，可是但丁在前往艾德佩尔之肺，实施狙击战之前，就早已计划好要在结束之前，获取到更多与圣所计划以及全视之眼动向的相关信息。

  所以他决心向阿撒兹勒以及奥格丁展示使徒化，以压迫并诱导他们在对话中给出一些信息。

  躲开攻击后的盖棺人再次出现在但丁面前，从虚空中抽出黑色长枪，由下至上穿过但丁的腋下，直指下巴。但丁并未闪避躲开，而是从体内爆发出一股力量，长枪宛如刺中一堵透明之墙，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这是性质类并后产生的第二性质——”奥格丁看着但丁身边出现的宛如屏障一样的透明气流，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超域位阶赋予他的第二性质，欧莱努斯大陆【守神】的【屏障】性质。

  虽然同样也进入了超域位阶，但达到十六阶并不久的奥格丁只能感觉到第二性质的存在，却暂时还无法适应第二性质的使用。这就像在图画时要左右手分别画出不同形状一样，存在可能，但需要极高的熟练度。

  趁着盖棺人与但丁交战在一起，奥格丁再次发动神赋，作用在阿撒兹勒的尸体之上。阿撒兹勒已经断裂的颈骨与肌肉以及血管开始回溯成被但丁破坏之前的状态，心脏也开始重新跳动起来，就连凌乱的头发都恢复如交战之前的模样。

  “在神息达到十六阶之后，就能够不借助神息这种介质来直接控制「规则」或者说「性质」本身，也能够将性质作用在不限于神息、肉体、可控物之上。你的回溯性质，是能够将事物回溯到你预先设置好的「点」，所以本质并不是时间回溯，而是对象物在时间上回溯，我说的对吗？”但丁仍然与戒进行着角力，显得游刃有余。

  “听你一番言语，可以说你是目前除老朽外，最了解老朽神息性质的人。确实老朽的神赋需要预先利用神息记录下事物的状态才能进行回溯，阿撒兹勒比较幸运，老朽在出现时，便在他身体中预留下了状态的记录。”奥格丁看着阿撒兹勒逐渐恢复生机，面目中也没有丝毫喜悦可言。

  但丁冷笑一声，他明白奥格丁在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要将阿撒兹勒作为试探自己实力的诱饵，等到试探完成，再将他回溯就可以。

  从但丁体内再次爆发出另一股完全不同的强大波动，戒的黑色长枪在这股力量中层层断裂，被不断细分成更加微小的碎片。盖棺人在撕裂性质作用的一瞬间就放弃抵抗，向后方退到奥格丁身旁，一言不发地面对着但丁。

  “所以在达到十六阶，尝到神息带来的甜头后，企图去控制更加强大的力量吗？就是你们所说的完美安多塔之瞳之类的东西。”但丁扭动手腕，缓步向前走着。

  “老朽在突破到超域位阶后，才明白原来我们所接触到的神息不过是宏大力量中的凤毛麟角。沾沾自喜地自诩为神不过是蝼蚁们对力量的无知与怠慢。在我们之上，有更多强大力量。若不去争取，人生谈何意义可言。”

  “那你就更应该明白，对未知的强大应该保持畏惧，而不是亵渎。”

  但丁说着朝前方一挥手，他瞬间出现在了奥格丁与盖棺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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