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在这儿！”夏瑶大喊。

  王坤尴尬地转过身去，顾清冷着脸看两人。

  他讪讪地笑，说：“别误会，我这和瑶瑶闹着玩呢！”

  见顾清面无表情地瞥自己一眼，夏瑶心一下子跌进冰窖，获救的喜悦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审视的眼神最终停留在夏瑶敞开的胸口。

  王坤马上反应过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这可不是我弄的，你这个所谓的乖女儿昨天玩的可花呢，也不知道在外面找的哪个野男人。”

  即便王坤这么言语猥亵，顾清也没有帮夏瑶说半句话。

  【果然还是那样，丝毫没有改变，像当年一样，这个恶心的男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没有反应！】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她问。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夏瑶语气生硬起来。

  顾清放下手里的东西，表情平淡：“怎么知道回来了？”

  “我和肖逸离婚了。”

  “什么？”顾清的脸愈发地沉，每条肌肉都又板又直。

  夏瑶知道，她和肖逸的婚姻是顾清的体面。

  两年前，她醉酒，醒来的时候和肖逸在酒店的床上。

  说实话，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本来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谁知道一个月后查出了怀孕。

  自己的妈妈，这个把体面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女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怀孕而不结婚？

  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离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清将自己的身体缓缓落入破旧的木制沙发上，和以前一样，她只坐三分之一。

  她的上半身笔直地挺立，双腿并拢，手收在膝盖上。

  一股熟悉的窒息感勒住了夏瑶的脖子。

  屋内的空气逐渐凝结，王坤趁机溜出去。

  马路的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停了很久。

  冷峻的男人缓缓摇下车窗。

  “纪总，王坤出来了。”

  “我不想看到他明天完好的地出现在这里。”

  “是！”

  王坤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走进巷子里，全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嘭！”

  后脑勺上一阵剧痛，似乎听到头骨裂开裂的声音。

  王坤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过去，一个眉毛上有疤的男人举着棒球棍子。

  “啊——饶命啊，大哥饶命！”他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吓得尿失禁。

  “给你两个选择，手还是腿？”

  “什么？”他哆哆嗦嗦没有听清。

  “断手还是断腿？”

  “啊——”

  巷子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

  “我们昨天已经领完离婚证。”

  夏瑶此刻还在和妈妈对峙。

  顾清明显一愣，随即用右手捋捋额上的头发，将它们夹在而后。

  忽而头发又掉下来，她又捋上去，再掉下来，再捋上去。

  夏瑶知道，这是她暴走的前兆。

  与小时候不同，这一次，她不想弱小地缩在角落里哭泣。

  爸爸走了，自己从小在王坤的阴影下过的什么日子？

  什么体面？体面的专业？体面的工作？体面的婚姻？

  都滚一边去！

  这样的想法驱散了她的恐惧，让她重获新鲜空气。

  “你疯了！”顾清敲着茶几。

  这是她要长篇大论教育自己的前奏。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准备把宁宁接过来住，妈，看在宁宁的面子上，你和王坤断了吧！

  我出钱换锁，以后王坤不许踏进这儿一步。”

  手指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杂乱，忽然间，顾清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砸向地面。

  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有吓到夏瑶，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她经历了太多。

  可惜了这个杯子，被砸的四分五裂，孤零零躺在地上。

  “那个恶心的老头有什么好！”夏瑶大喊。

  “啪！”顾清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夏瑶愣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竟然为了一个不入流的老头扇自己耳光。

  “住口！复婚，马上复婚！谁允许你离婚的？怎么？没地方住了就想到我了？

  你既然和肖逸结婚，你这辈子都是肖家的人，你居然敢离婚，丢人现眼！

  不管你是跪地求饶还是磕头认错，必须给我复婚！”

  “丢人？丢人！”夏瑶冷笑，“你的眼里有我这个女儿吗？没有！你永远只有你的面子！”

  “怎么没有？离婚是好事吗？”顾清突然又装出温柔的样子，“瑶瑶，听妈妈的，回去认个错，肖逸不会丢下你和宁宁不管的，男人在外面怎么玩都没事，只要肯回家……”

  夏瑶忍无可忍，扬起手边的果盘就砸，砸完不过瘾，又走到餐边柜旁边，拿到什么砸什么。

  碎片落地又弹起，飞溅到屋子的角角落落，不消一会儿，周围一片狼藉。

  “你疯了吗？”顾清大喊。

  “别装作好妈妈的样子！体面，这就是你要的体面吗？

  是谁把爸爸气走？

  是谁转眼找了个恶心的男人，无名无份天天住在一起？

  是谁假装没看见他恶心下流的眼神？

  当年，他偷看我洗澡，甚至把手伸进我的裙底，是谁假装不知道？

  体面？这个家还有体面吗？”

  顾清呆愣住，这哪里还是那个乖巧听话而又温顺的女儿？

  自打夏瑶结婚以来，只回来过两次。

  一次是因为肖逸带女人回家，她气不过，大着肚子没地方去。

  还有一次是顾清生病，王坤把她骗回来，差点被他强。

  顾清隔着门什么都听到了，却假装睡着。

  至此，夏瑶再没回来过。

  “住口！”

  顾清恼羞成怒，扑过来扬手便要打，夏瑶迎上去用力把她推到地上。

  “怎么？被我撕破了面子？呵！”她冷笑。

  这个家早就和她没关系了！

  离开前，她带着鬼魅的笑回头看了看顾清，残忍又畅快。

  “昨天我不止和肖逸离婚，还和陌生的男人滚了一夜床单，这是我两年以来最棒的一夜！”

  说完，夏瑶夺门而出。

  虽是下午，天阴沉得厉害，路上没什么人。

  夏瑶独自一人呆立许久，摸了摸被打的一侧脸，肿的老高。

  “夏瑶，振作起来！”她努力给自己打气，这才缓缓迈步。

  “纪总，夏小姐出来了，要不要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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