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很多女人，她只不过是那很多女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她无数次告诫自己，他爱找谁就找谁，这么多年，她也做到了，可一想到她的妹妹同皇上在偏殿做那种事，不知为何，良妃心里空落落的。

  难受极了。

  宫女素心眼睁睁看着娘娘对着镜子顾影自怜，看良妃悄悄擦掉那一滴微不可见的泪滴，心中不是滋味的很。

  “娘娘，夜深了，您只穿了寝衣，披上点衣服吧。”

  拿了披风披在良妃身上，似乎不想让人看穿她一刻的脆弱，良妃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素心，幸亏有你在国朝陪我这么多年，否则，异国他乡的日子，我不知道得过的得多艰难，如此，我真的谢谢......你。”

  “娘娘，奴婢不值得，但只要娘娘需要，就算让婢女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愿意。”

  素心眼底多有动容，良妃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肯定道。

  “你不值得谁值得，父皇母后吗，都这么多年了，恐怕她们已经把我给忘了，就如我一般，她们的模样在我心中淡淡隐去。”

  良妃抿了一口茶，只觉得嗓子眼儿都是苦的，他的父皇母后偏心，她来国朝这么多年，不说来看，她一次反倒是妹妹，这才几个月而已。

  外人面前，她下意识不想让良娣受伤，受罪，可静下心来，细细想着，良妃发现，她很多时候，都非常嫉妒良娣。

  周北辰从床榻上起来的时候，心情很是不好，自己明明是皇帝，可很多时候，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江山社稷，他必须要放弃很多东西。

  出了偏殿的门，对面就是良妃住处，周北辰驻足，定定往正殿瞅了一眼，德顺小心跟在身后。

  突然看见周北辰往正殿走去，德顺小跑着跟上。

  寝殿，良妃还没有睡，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微微细雨，滴滴答答的，点滴入地。

  良妃将一只手伸手外面，不由得感概起来，“素心，有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自己是一滴雨，一快泥巴，一叶枯枝，虽然微不足道，但可润大地，最起码能有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很多时候，做着违心的事，不喜欢的事，只为了她们所说的家国大义，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们竟然对我不闻不问的......”

  良妃愤懑难平，想了想，瘪了瘪嘴巴，不由得想到了良娣，刚刚明明还记恨着人家，此刻，反而又感概起来。

  “其实，有些时候，你说我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从前父皇母后再宠她，如今，不还是把她送到异国他乡，由此可见，这种喜欢，也未必由本心发出的吧，只是，本宫嫁到国朝，皇上一年半载都不来几次，到底是本宫错付了，你看，这微微细雨都终有归宿，都能发挥它们的用处，可本宫......没有归宿，本宫，更不知能发挥什么好的用处，这么些年，本宫实在不算一个好人，本宫更愧对皇上一开始的厚爱，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养。”

  “本宫想做好人，可做好人，便要违背一些人的意愿。”

  良妃是苦涩难言的笑，素心从良妃小事便跟在她身边伺候，如今，听得这话，脸上紧张表情做来越大，她几乎带着哭腔，一把抓住了良妃一只手，哀求道。

  “娘娘，奴婢求求您了，不要伤心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想以前那些事做什么呢，更何况，隔墙有耳，有些话，您在心里想想就得了，何必要说出来呢。”

  良妃泪眼朦胧的转过头，看向一脸紧张的素心，抬手，轻轻摸了摸她脸，别过了头。

  “从前的日子，过的太过压抑，今日没人，就想借着这事，放肆一般，你放心，明日的我，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娘娘......”

  素心急了，生怕有什么人闯进来。

  “朕还从来不知道，良妃在朕的后宫，心里想的是这些，这么多年，到底是朕肤浅了？”

  一句话淡淡的话，生冷突兀的从头顶上方传来，差点将良妃同素心石化在原地，好久，良妃似乎才接受这个事实，她闭了闭眼，转身跪到地上。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刚刚的话，想必皇上已经听到了，臣妾百口莫辩，也不想辩解那都是事实，皇上要论罪，臣妾领受，不敢有怨怼之心，可皇上要问臣妾都做了些什么，臣妾不可奉告，如果皇上实在要问，只求皇上赐臣妾一死，只是，臣妾的尸首，不想回......元国了，求皇上收留。”

  良妃不知道自己说的是遗言还是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如释重负的。

  周北辰伫立在人前，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之中，良妃微微抬眸，看不清他的神色，想到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突然舒服了许多。

  今夜，如果能不痛不痒的没了，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至于父皇母后那，他们自己再次筹谋吧。

  周北辰负手而立，眼睛没有一时从良妃身上移开过，半晌，他再次伸出了手，就像当初，良妃初来国朝时，跪地叩见，周北辰也是伸出了那样一双手，从此以后，良妃沦陷了。

  良妃看着面前那双宽大的手，她摇了摇头，抬起头，面带微笑的，诧异的。

  “皇上，臣妾......您不能待臣妾这么好。”

  周北辰没有将手抽回，依旧在那等着，淡淡说了一句话。

  “从前你做的那些事，朕后来都知道了，但那都不重要，朕看的是现在，看你要你之前的父皇，母后，还是现在。”

  周北辰露出微微笑意，那手，还是没有拿回去，良妃心中“咯噔”一下，她柔弱的眸光冲进周北辰眼睛，视线触及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时，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一下。

  良妃后知后觉后怕起来，是啊，怪不得她一开始往外传消息如此的容易，到后来，越来越难，她有想过周北辰已经知道了，可若是他知道了，为何不把她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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