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要呐。”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睛顿时红了，慌忙垂下眼睛，认真吃东西，香甜的糕点味同嚼蜡，吃了两口，杨琪也默默放下筷子，再次抬头。

  “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乖乖，我们虽为两代人，能相处融洽的关键在于坦诚，说话不遮不掩，妈妈欣赏你这一点，也最喜欢这点。”肖秋云倾身，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和，“乖宝，我把你当作亲女儿，有什么话不和妈妈讲又能跟谁说呢，嗯？”

  杨琪垂下眼睛，泪水从脸颊滑下，吸了吸鼻子，仍不开口。

  “不相信妈妈？”肖秋云的心猛地被揪起，眼眶也红了。

  杨琪摇摇头，哽咽：“没有。”

  沉默几秒，她突然叫了声妈妈。

  肖秋云应了。

  又听她说：“如果我和晏成.....不在一起了，以后还能叫您妈妈吗？”

  空气安静了。

  肖秋云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脸色微肃，坐直身体，喝了一口水，看着她湿漉漉的长睫毛，开口道：

  “我听说，桑悦回来了。”

  杨琪身子一顿，猛地抬眼，“啪嗒”泪水砸在桌面。

  “是因为她吗？”肖秋云眉头微蹙，抽纸巾递过去，把她被泪水浸湿的碎发拢到耳后，声音和缓些，“剪头发不会也因为她吧？傻孩子。”

  杨琪怔怔道：“您也认识她？”

  “认识。”肖秋云点头，“晏成以前的同学，好像还谈过一段时间。”

  “那......”杨琪目光躲闪。

  “那姑娘和你长得有些相似，当初晏成突然领证，大家都很诧异，但我见你第一面就明白了，”肖秋云说：“这又能怎么样呢？乖乖，婚后晏成对你不好吗？咱家对你不好吗？爷爷在国外，到处炫耀家里有个懂事漂亮的孙媳妇，搞得整个疗养院都知道你名字，”说到这，她忍不住笑了，继续道：“晏成自小与人不亲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有你，不喜欢烟花，过年也陪你在院子里玩了许久，这放以前简直不敢想象，不是喜欢是什么？”

  “他......不喜欢烟花？”杨琪愣了，过年他玩挺开心，放完还意犹未尽。

  “不仅不喜欢烟花，一切油腻辛辣食物也都不喜欢，油炸的东西，以前吃一口就吐，”肖秋云刻意提及这点，现在厨房冰箱里常备油炸小黄鱼，还是晏成特意安排的，有时候陪着杨琪吃几根，听梅姨说的时候，她简直惊掉下巴，恨不得从国外飞回来现场观摩。

  杨琪眨眨眼，喃喃道：“不会......吧。”......他吃的挺香啊。

  “我也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肖秋云说：“爱不是挂在嘴边，而要体现在生活小细节中，他和老爷子年轻时很像，工作狂，对待感情也认真，却不喜欢表达，啧，这一点就不如他爸。”

  “可是......”

  “还有呐，乖乖，已经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某种程度上讲，反而要谢谢那个小姑娘，促使你们成就这么好的姻缘。”

  肖秋云边讲便小心观察她的脸色，见杨琪眉心依然紧蹙，便接着说：“现在没什么了，你是晏成妻子，他心里也只你一人，不会有其她女人，这点妈妈保证。”

  “他抱着我叫桑悦姐名字，还说想她。”杨琪这话一出口，肖秋云顿时愣住，半晌，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那小子这么混蛋？！

  “真的。”杨琪眼眶又红了，语气哽咽：“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妈妈，我现在好痛苦，我爱他，却很清楚这一点，明明气的要命，又不舍得，讨厌自己，讨厌！”

  她猛地捶了一下桌子，眼泪哗哗的流，边哭边哽咽，脸上全是泪水，鼻子哭通红。

  “呜呜呜......他一直在骗我，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控制不住自己，讨厌！呜呜呜......”

  肖秋云忙起身，坐到她身边的位置，把人搂进怀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乖乖不哭，”

  “怎么办，离婚以后我就又没有妈妈了，呜呜......”

  一想到这，杨琪更加伤心，眼泪很快将衣领浸湿，肖秋云心疼说不出话，只一个劲摩擦她的后背，又亲又哄，“乖宝不哭了，一会儿妈妈回去就教训他，替你出气，打他一顿再赶出门，让他睡大街要饭！”

  “不要！”杨琪猛地抬头，眼睛红通通，重复说：“不要！！”

  肖秋云抹掉她的眼泪，说：“别哭了，就不赶他走。”

  抽咽声戛然而至，杨琪瘪着嘴，愣是忍住一声不吭，定定的看着肖秋云。

  “真乖~”

  肖秋云亲亲她的脸颊，问：“还想吃东西吗？”

  杨琪抹抹眼角，摇头。

  “回去吗？”

  她再次摇头。

  “好，那就再坐会儿。”肖秋云起身坐回位子，对自己儿子她很了解，以晏成的性格来看，若非真的喜欢，不会无限迁就，单从眼睛里也能看出来，只是开端确实难以让人接受，女孩子最注重这方面，谁不想当唯一，她原以为能解开杨琪心结，哪成想一句话直接摆下阵来。

  “我没有啊。”晏成完全没印象，他糊涂了不成，怎么可能抱着杨琪叫桑悦，根本不可能发生。

  “你少装糊涂，”肖秋云一肚子气，也不管儿子是不是不舒服，一巴掌拍在肩上，怒道：“结婚了还想着前女友，真有你的！”

  晏成没精打采靠坐在床头，头昏脑胀，睡得迷迷糊糊，老妈逛街回来，突然冲进卧室，直接把他从被子里薅出来，噼里啪啦一通数落。

  “妈，您先等等。”他手掌托住额头，蹙眉想好一会儿，无辜道：“真没有。”

  “自己跟你媳妇解释！”肖秋云愤怒起身，双手叉腰，“提前讲清楚，我只认这一个儿媳妇，你要是敢给我气跑了，我就和你爷爷永远不回国！！听到没有！”

  “我也只这一个老婆。”晏成轻叹一口气，说：“您能喊她进来吗？”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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