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在体育场。

  天气已经转暖，夜风温和，十点钟操场人也不多，皓月当空，很适合谈心。

  罗楠气色不好，走路也没精神，恹恹无力的感觉。

  刚一走近，就戒备心很强的看着杨琪。

  “坐。”杨琪好像浑然不觉，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说：“我都等半个小时了，你怎么才来？”

  罗楠慢吞吞坐下，低声道：“抱歉，有点事。”

  “又吐了？”轻飘飘的一句。

  她猛地看向杨琪，小脸煞白。

  “瞪我干什么？”杨琪瞥她一眼，笑道：“听说你最近老是吃坏肚子，关心关心。”

  罗楠抿嘴不说话。

  杨琪往草地上一躺，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和满天繁星，感慨道：“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温度越来越高，适合去爬山，对了，这周六约一下吧，怎么样？”

  她转头看向罗楠。

  见对方不说话，又再次建议，“对啊，春天最适合赏花和郊游，顺便玩一下漂流，本市有个游乐场挺好，去不去？”

  罗楠还是不说话。

  杨琪也不再没话找话，两人隔着幽暗的夜色彼此对视。

  塑胶跑道上有同学气喘吁吁跑过，外放的音乐劲爆激昂，一晃而过。

  “乔雅他们去蹦迪了，你怎么不去？”

  罗楠笑了笑，终于开口：“你不也没去。”

  “咱俩情况一样吗？”杨琪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罗楠收起唇边笑意，也往旁边一躺，看着正上方的月亮，淡声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总归不方便罢了。”

  杨琪收回视线，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讨厌~”罗楠拍掉她的手，说：“我不想打掉。”

  杨琪手一顿，睫毛猛地颤了几下。

  “我想把他生下来。”罗楠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把他养大，看着他上学结婚生孩子。”

  杨琪愣神片刻，猛地起身，低吼：“你疯了？？？！”

  “这么激动干嘛？”罗楠笑吟吟转头看向她，说：“我是这么想的，下学期休学，生下来再继续回上课，你觉得怎么样？”

  “你爸妈会杀了你。”

  “我没打算让他们知道。”

  “不管能不能瞒住家里人，我都不建议。”杨琪蹙眉，说：“你还是学生，根本就养不起孩子，生下来你就要负责，而且，最关键你才十几岁。”

  “我成年了。”罗楠也坐起来，闪着一双璀璨的眼睛，认真道：“不用我养，他有钱，而且我跟你说......”

  罗楠停了一下，几秒后，下定决心道：“我也不瞒你了，虽然你们都没问过，但相必都知道，我找的男人什么情况，他家里三个女儿，老婆不能再生，也就是说，如果我运气好，生个儿子，那——”

  “值得吗？？”杨琪蹙眉打断她。

  罗楠微怔，半响，轻声道：“琪儿，我不是你，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翻身机会。”

  杨琪看她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她略微隆起的小腹。

  沉默几秒，说：“孩子是用来爱的。”

  “我会爱他！”罗楠立即点头，信誓旦旦道：“我会拿生命去呵护他。”

  “如果是个女孩呢？”杨琪问。

  罗楠登时沉默了。

  “如果是个女孩，不能帮你翻身呢？”杨琪逼问道：“你还会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爱她一辈子？会不会责备她误了你的前程，包括后面的婚姻，到时候怎么办？”

  “......也没事啊，”罗楠突然扯了扯嘴角，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笑，她轻声道：“他说如果是女孩就给我......很多钱，是我这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养活一个孩子足够了。”

  杨琪深深叹了一口气。

  “琪儿，无论男孩还是女孩，结果对我诱惑都很大。”罗楠低头，抚摸小腹，轻声道：“希望你能理解我。”

  “抱歉，我理解不了。”杨琪再次躺在草地上，今夜天气也没那么好，空气黏糊糊的让人心烦气躁。

  “怎会理解不了呢。”罗楠轻笑一声，说：“你跟晏总在一起，难道不是为了这儿？”

  杨琪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她懒得再争辩，只淡淡道：“我跟他是合法夫妻。”

  “所以说我们情况不同。”罗楠也慢慢躺到草地上，勾起唇角，两手托住腹部，小心翼翼像揣着奇珍异宝，指尖轻晃，弹琴似的。

  “我只能这样。”

  此后，彼此无话。

  回去的时候，杨琪又问了一遍，罗楠坚定不移，说既然做了选择就不会改变，杨琪又说：“你说过，男人不能相信。”

  罗楠笑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前面还加了一个‘有些’。”

  “你就确定那人在‘有些’之外？”

  “就像你信任晏总。”

  杨琪微微蹙眉，晏成可不会做这么缺德事，哄大学生上床，让人家生儿子，但转念一想，那家伙直接逼她领证了，而且她也是大学生。

  “......”

  没一个好东西！

  次日，她把谈话结果跟乔雅讲了，乔雅沉默好久。

  “她自己愿意，旁人怎么都拦不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杨琪一夜没睡，顶着两个熊猫眼，说：“就是胡闹。”

  “这学期也快结束了，一个多月，衣服穿宽松些应该也看不出来。”乔雅说。

  “哎”杨琪又叹了一口气。

  乔雅问：“周艳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没和她说。”

  “估计猜到了。”乔雅蹙眉道。

  “这种事肯定瞒不住。”

  “哎”乔雅也跟着叹口气。

  罗楠的穿衣风格发生很大转变，以前是性感奔放，现在以宽松舒适为主，天气逐渐变热，再加上她越来越圆润的腰身，身边出现了风言风语，她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上完课就走，每天都有车子在门口等着，那男的在附近安置了一套房子，还雇了两个保姆。

  半个月后，晏成从国外回来了。

  他这次离开三个星期，相较于之前，情况好了很多。

  周五放学，

  杨琪和罗楠一起往校门口走，身边又打打闹闹的同学，杨琪下意识走在外侧，看了看她的肚子，问：

  “最近反应还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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