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进书房，没开空调，大夏天的密闭空间，这一切让刘小丽觉得有些热。

  杨灵越见刘小丽脸有些红，出声道：“阿姨，要不您休息休息？毕竟飞了那么久，您还有什么问题，咱们有的是时间。”

  刘小丽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烫，笑了一下说：“没事儿，我睡一路。不过确实有些热，咱们出去聊吧。”

  杨灵越想先去洗个澡，毕竟一身汗味，有些不礼貌。

  但看刘小丽一副要聊下去的架势，也就顺水推舟，再趁热打铁，彻底打消她心中的不满和疑虑。

  于是两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空旷的客厅和适宜的温度，让刘小丽松快了一些。

  “你说茜茜在国内的路子该怎么走？实话讲，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导的本子探不上，文艺片的本子人家也不会给我们，票房和奖项都没有。”

  杨灵越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奖项就不要想了，虽然可以运作，但以她现在的实力会被反噬的。

  只有票房一条路可以走，而票房也不是说必须要多少多少才能证明号召力。

  就算老谋子下一部电影的主角是茜茜，就算取得好的票房成绩，在业内及观众眼中，那是她的原因吗？

  我设想的就是‘小妞电影’，女性为第一主角，投资小的项目，而且绝不用大导。

  只要质量中上，我有信心把票房推起来，这般持续个两三部，一切自然而然的就来了。”

  这次刘小丽没有嘲讽杨灵越“说的轻巧”，因为人家已经证明过自己了，而且不止一次，那就是舆论引导和营销能力。

  刘小丽眼睛一亮，希冀地看着杨灵越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具体项目了？”

  杨灵越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而后笑着说：“阿姨，说句冒犯您的话，不单单是茜茜，我还想过您。”

  听到这话，刘小丽心都漏跳一拍，神情一滞，他这是什么意思？

  转瞬间嗔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却听杨灵越语气如常地说：“我也是受到我爸妈的启发，您总不能一直为女儿着想，也要为自己而活的，您忘了吗？您可是获得过舞者最高荣誉的人啊！”

  刘小丽很惭愧，都觉得自己有些龌龊，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刘一菲迎着两人的目光，紧张极了，轻咳一声说：“咳，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我是说...”

  杨灵越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替刘小丽解释了一句。

  刘一菲神情稍安，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妈妈和男朋友近前，而后坐在了两人对面，眼神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的。

  刘小丽察觉出了女儿的慌张，她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还稍微挪了挪位置，离杨灵越远了些。

  这种情形下，这个动作就很明显，一时间气氛莫名。

  当然了，刘一菲神情依旧，看向男朋友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杨灵越意识到了什么，心跳有些快，于俐这个乌鸦嘴，强自按定心神。笑了一下说：

  “茜茜，我和阿姨聊的很好。你觉得阿姨重新出来跳舞怎么样？”

  刘一菲更加不解了。

  “啊？”

  刘小丽摆摆手说：“别瞎说，我都多大了，跳什么舞。”

  杨灵越认真地说：“瞧您这话，杨丽萍老师比您还大一岁呢。再说了，也不是说您就像以前那样去跳。可做的事情多了，创办民间舞团也好，是加入官方舞团也罢，您擅长的舞蹈种类那么多，可以带学生，可以编舞。”

  刘一菲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就聊到这个话题了，在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时，跟着男朋友走肯定没错，于是附和道：“对啊，妈，您那么喜欢舞蹈。”

  刘小丽想起自己辉煌的过往，叹息一声：“已经荒废了，练舞和练功是一样的，不进则退，喜欢是喜欢，专业是专业。

  而且现在传统的民族舞哪有什么出路呢？看看那些舞蹈培训班就知道了，都是芭蕾，拉丁，爵士等等这些西方舞蹈。”

  刘一菲疑惑的问道：“那杨丽萍老师为什么在国外那么火，在国内知名度那么高呢？”

  刘小丽不想搭理女儿这个问题，这也太业余了，她觉得惭愧，自己身为专业舞者，自己的女儿竟然搞不懂。

  杨灵越解释了一句：“那是少数民族舞蹈，和阿姨擅长的不是一回事儿。”

  又接着说：

  “我反而认为正当时，奥运过后，我们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与现在不会同日而语，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不持续做一些文化方面的输出，太可惜了。

  阿姨，至于您考虑的市场问题，我想您多虑了。

  茜茜说杨丽萍老师在国外知名度高，但这个知名度仅限于专业舞蹈圈，曲高和寡。

  现在是网络时代，每一位网民都是评委，真正的美和艺术是能打动人心的。

  您看看包子视频上那些从外网搬运回来，附带外国人评价的那一类传统文化视频，热度有多高？

  国民自信不够，出口转内销还是有很大的市场。

  那么多舞蹈学院毕业的学生转行，太可惜了，如果办一个民间舞蹈团，把这些人招揽过来，以您的能力和人脉，编了一些传统和现代结合的舞蹈轻而易举。

  前期不对外演出，只拍视频，只在外网上线，稍加运作，就如同我和您之前说的那般方法，有什么做不成的呢？”

  杨灵越是把饼肉碎递到面前了，刘小丽心动了，或者说已经开始畅想了。

  是啊，就如同电影电视剧一样，只要观众说好，再专业的影评人说不好，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自己或者自己编排的舞蹈能再一次收获观众的掌声，对于一个舞者来说，是何其大的成就感。

  刘一菲看着妈妈默然不语，一脸沉思的模样，悄悄地给男朋友比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通过这样的方法得到妈妈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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