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区长官部驻地，洛阳。

在长官部的一间会客厅里，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颂云、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二十集团军司令商震、31集团军司令汤恩伯、六十八军军长刘汝明、九十二军军长李仙洲、骑兵第四师师长王奇峰等人相对而坐。

程颂云等人的表情有些严肃忧虑，只有汤恩伯表现出一副浑不在乎的样子。

几乎所有人都抽烟，因此会客厅里烟雾缭绕，副司令长官兼20集团军司令商震说道：

“中原之地为我第一战区的作战范围，司令长官本应兼着省政府主.席的职务，可如今横空杀出一个莫凡，担任政府主.席、保安总司令。

呵呵……军委会的那帮人怕是洋酒喝多了，脑子犯糊涂，把第一战区搞得如此混乱，小鬼子来了该如何应对。”

31集团军司令汤恩伯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军委会的命令才刚刚下达，莫凡手下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收各个县城，哼，老子可没有给他们好脸色，让人打一顿，撵回去了！

现在是战时状态，所有部队都必须服从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各级政府也必须如此。

莫凡真以为老头子会把整个中原都给他，呵呵，痴人说梦吧。”

听到莫凡的人被31集团军打了一顿，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愕然之色。

如今莫凡在全国的威望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国军将领，其手下的新一军更是拥有超强战斗力，连重庆都必须妥协，让他担任名义上的政府主.席和保安司令。

莫凡此人年轻气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军队和政府各部门都愿意与之交好，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直接与莫凡爆发矛盾。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颂云再也忍不住了，摇头说道：

“克勤啊，你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对方名正言顺地接收各个县城，你反倒把人家打了一顿，这事传到莫凡的耳朵里，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唉……本来还有好好合作的机会，你这么一闹…………”

程颂云如今已经是一级上将了，他同时还是同盟会的成员，革.命老前辈，一贯喜欢与人为善，审时度势，尽可能的与周围人处好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公开矛盾。

这是他做人处事的原则，也正是在这一原则的指导下，尽管过了几十年，尽管军队和政府发生了许多次重大变化，但是他依然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在党国内部基本没有宿敌。

另外，正因为他晋升陆军一级上将，二级上将的位置便空出来一个，莫凡因此顺利晋升二级上将。

若没有汤恩伯打人的事情，单凭这一层关系，第一战区与莫凡之间还是能够和平相处，若有战事，甚至可以互为援手。

历经多年革命风雨的程颂云自然知道军委会晋升他一级上将，但是没有把他调往中央，而是继续担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原因。

无非是为了制衡莫凡。

制衡一个年轻的将领，并且这个将领有强大的军队和完善的民政系统，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程颂云本不打算死心踏地地贯彻老蒋的意志。

可现在事情却有些难办了。

汤恩伯却依然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说道：

“国家只有一个领袖，领袖的意志就是圣旨，诸位都清楚重庆的意思，难道还有人想着可以和莫凡称兄道弟，呵呵…………”

92军军长李仙洲朝汤恩伯肃起大拇指，似揶揄似嘲讽般的说道：

“你就不怕莫凡的报复吗？毕竟连小鬼子都要惧他三分。”

汤恩伯摇头，

“除非他莫凡胆敢扯旗造反，否则的话有何可惧之。”

所有人都清楚汤恩伯和他的31集团军是重庆的精锐嫡系，只是名义上隶属于第一战区而已，实际上服从的依然是军委会和老头子的命令，很多时候程颂云都管不了他们。

可以说第一战区内部也有诸多问题，若非是程颂云这个老前辈坐镇，恐怕已经分崩离析了。

如今地方行政权又被划给了莫凡，别说军队的军饷了，以后怕是连吃饱饭都很困难。

军委会每年给第一战区拨付的军费实在是太少了，连一个月的军饷都不够。

31集团军进入第一战区之后，听说军纪败坏非常严重，经常抢掠百姓，不管对方是富户还是贫民，照抢不误。

战区司令程颂云接到了很多报告，他也多次要求汤恩伯严管部队，可后者根本不鸟他。

中央补给严重不足，只能依靠自己的抢掠，使部队维持战斗力和士气。

整个第一战区最令人诟病的暂时不是汤恩伯31集团军，而是此前的花园口大决堤，数省几百万上千万百姓因此遭灾遭难。

可以说中原之地的老百姓恨死他们了，主动劳军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

花园口决堤使得无数老百姓断了生计，疫病连连，匪祸不断。

如今31集团军的作为和土匪没什么两样，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南阳行政区的好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中原之地，两相对比之下，老百姓都认为那里是天堂。

民意汹汹、民情浩荡，31集团军把莫凡手下的人打出去，并不能阻止莫凡接收中原各地，只会激化军队之间的矛盾。

程颂云之前还打算与莫凡搞好关系，争取粮食药品和军事装备的支援。

如今却处在非常尴尬的位置。

在他思考的时候，众人的讨论并没有结束。

20集团军司令商震说道：

“我已经接到了军委会的命令，最多一个星期二十集团军就要拿下第九战区，这个烂摊子只能诸位自个儿收拾了。”

31集团军北上第一战区，作为交换20集团军就必须南下第九战区。

这其实也是一手政治上的制衡，老头子对商震并不信任，担心第一战区与莫凡“同流合污”。

一番讨论之后，总司令程颂云更加忧心忡忡了，道：

“日寇虎视眈眈，我们应该做的是团结所有力量共同抗日，再次争取向罗山和万家岭那样的大胜利。

自己人与自己人较劲，只会便宜了侵略者。

现在我命令，全省政务由省政府全权负责，军队绝对不能乱加干涉，否则军法从事。

31集团军立刻给新一军军部发报，对之前打人的事情作出解释。”

看见汤恩伯不以为意，程颂云摇头，

“算了啊，电报由战区司令部发。

20集团军南下之后，31集团军立刻接手防御阵地。

诸位将军，国难当头，希望你们都把心思放在保家卫国之上，军人应以军功为傲，用军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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