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淳：“林老何出此言？”

  林冲定定看了陆淳一会儿，苦笑道：“罢了，前尘旧事而已。那你们是要前往锦官城，将这座西南重城也纳入无方麾下？”

  “正是。”

  “看来我又要换个地方了。”

  白肆：“老林，何必呢？反正天下不久都会被我无方渗透，到哪里也是一样的，还不如就近找个大城发挥一下你的光热，前半生没做到的事，现在也不晚啊！”

  林冲不太想理会这个人，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干巴巴道：“那你们再快也不能快到下一秒就将天下收入瓮中，我还想过几年安宁日子，找个小村庄，钓钓鱼，种种菜。”

  白肆：“这样啊，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等你什么时候不想钓鱼种菜了，再出山，像你这样的人才无方总是不嫌多的。”

  东君元撇嘴一笑，您上次对那个和你一起唱莲花落的老乞丐和举着擀面杖追小偷的大娘，还有数不清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对方还如此赞扬他，林冲缓和脸色，对白肆道：“假若真有那天，老夫厚着脸皮，也会去拜访公子您的。”

  “星颂，明明刚才你可以继续追问，为何不等陆先生的回答？不然下一次见面，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城卫军周平忧心忡忡，看起来比正主还着急。

  周平自陈星颂刚入军营时，就作为毕巡检使安插的探子，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这些年相处下来，不由愈发偏心，把少年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如今乍见无方的两位主人，第一反应不是汇报巡检使，而是关心少年的情绪。

  陈星颂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还是像刚才离开时一般苍白，也不回答副官的问题。

  一行人到了临时驻扎地集结了人手前往围歼左家人，却只在一处集市发展成的小型城镇附近发现对方留下的武器和血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不知道这黄雀，是不是无方……”

  周平说出自己的推测，却看到陈星颂视线锁定一个方向，抽出腰间软鞭，将一个探头探脑的中年男人卷到马前。

  那人惶恐不安，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叫着“军爷饶命”之类的话。

  陈星颂：“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陈家的小儿子，陈昇。”

  中年人不抖了，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待看清少年面孔时，却愈发恐惧，直往后爬：“妖怪！妖怪！黑色触手的妖怪！”

  陈星颂眼神一凛，干脆长枪一横，指着那人：“你说清楚，什么黑色触手！什么黑色妖怪？”

  中年人涕泗横流：“十二年前，我亲眼看到孔庸的背后长出好大好长的黑色触手，带你们跳下山崖！你们三个小的都蒙着眼，只有陈礼，你舅舅，还有你大姐他们，有说有笑，一点都不害怕！我早该知道了！我老陈家就是被他们那些妖孽附体，才引得大旱，整座山的人都没了，都没了！”

  陈星颂冷眼看着陈诗发疯，脑子里乱得仿佛有一团浆糊。

  周平发现他不对，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试着劝慰道：“世间法术千万，白先生既然与你舅舅使出的术法如此相像，说不定他们真的与你的亲人有关……不若我们就带着这陈诗，再去拜访陆先生他们好了。如无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到锦官城了。”

  陈星颂还是没说话，许久才挥挥手：“把他放了。”

  陈诗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跑开，没几步却被一鞭直穿心口，死不瞑目。

  周平眼皮狂跳，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

  苍鹰阿顽站在陈星颂肩上，见到陈诗断气，长长的眉羽上扬了几分。

  “他是靠菜肉活下来的，死有余辜。”

  陈星颂解释了一句，便策马转身，当即下令，回转锦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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