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眼泪终于自眼眶落下，她用力点头道，“若有来生，我定还你！”

  洛琤闭上眼睛，最后感受一下她的体温，然后缓缓放开她。

  夜幕深沉，他静静凝视着她，仿佛想要将此时此刻的她，牢牢烙在心底。

  他没有再反抗，也不再回头。

  只是逼迫自己将脊背挺得笔直，像个明明抹着泪委屈到了极点，却还要佯装坚强的孩子。

  沈璃怔怔望着，直至一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雨雾之中。

  岳阳将马车赶来，沈北岐将她抱上马车，随后他自己也进入车厢中。

  朱漆小几上，燃着一盏小小的烛台，昏黄的烛焰跳跃摇曳，沈璃缩在角落中，低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想说。

  湿哒哒的衣裙黏在身上有些难受，发髻也有些乱了，几缕湿发垂于额前，还有细密的水珠沁在上头。

  不用照铜镜，她都能猜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雨后夜风清凉，透过窗幔吹进厢内，她不由得打个冷颤，下意识将身子蜷缩起来。

  沈北岐瞥她一眼，抬手解开自己的外袍，将半湿的衣衫往她肩上披。

  “不用了。”

  她抬手，将他的手轻轻推回去。

  他的动作顿在空中。

  原来在她面前，他竟然能够没自信到这种程度，她随意的一个举动，都能让他揪心不已。

  此刻面对她对自己的疏离，他几乎抑制不住快要发狂，什么理智什么清醒，他通通都不想要！

  “你就这般厌弃我，这般爱洛琤？”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一字一句都像在朝自己心头用力插刀子，“爱到愿意抛下一切，随他远走高飞？沈家你不要了，就连姜家你也不要了？”

  她有多爱洛琤，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沁入肺腑。

  除了她之外，他再也不想要任何女子。

  今夜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沈璃也不想与他过多争执，轻声解释道，

  “兄长误会了，我的衣衫已经湿了，你的也半湿了，穿或者不穿，也大差不差，没什么必要了。”

  “兄长？”他轻笑两声，那笑声极具嘲讽。

  她喊他八年兄长，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觉“兄长”这两个字刺耳的很。

  他浓睫微颤，想起适才她与洛琤难舍难分的场面，迟疑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日，你说洛琤三日后会到沈府做客，原来是已经与他约好，要来提亲？”

  沈璃沉默片刻，“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如果不是今夜，太子突然提议将四公主许配给洛琤，那么明日一早，洛家的人上门提亲，待他得知后，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与顾家不同，这一次是她喜欢洛琤，是她自愿嫁给洛琤，真到了那时，他又该如何去拦？

  在听到洛家的人来报，说洛琤逃出城外，还带着她时，他一瞬间被莫名的恐惧牢牢攫住。

  他只觉似乎连心瓣都在颤抖，从未有过如此惧怕之时，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哪怕是尸山血海，他都坚信自己可以赢，不会败下阵来！

  可是……在她面前，他输得彻彻底底！

  在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什么成全，什么不强迫她，那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空话，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属于别人！

  做不到看着她为别人穿上嫁衣！

  更做不到——放手让她从他的身边离开！

  他不想失去她，哪怕她并不愿意，他也一定要得到她！

  前八年，她以妹妹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后几十年，他便要她做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生生世世守在他身边！

  “当然有意义！”

  他将沈璃一把扯过，四目相对时，他看到她清泠泠的鹿眸中，倒映着如困兽般苦苦挣扎的自己。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兄长，你为何不肯留给我一点时间？为何不能让我来做你的夫君，照顾你一生一世？”

  沈璃怔住了。

  没料到他竟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将他们之间仅存的那层窗户纸彻底捅破了。

  她气极了，眼泪莫名涌上来，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现在说！

  她到底算什么？

  能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拼命挣扎着，“沈北岐，你混蛋，你放开我！”

  “我不会放开你，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放开！”

  沈北岐胸膛剧烈起伏着，脑海中浮现适才她以斗笠遮面，踮脚吻向洛琤的画面。

  刹那之间，怒意与醋意直冲脑海。

  他整个人失控般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直接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他宽大手掌用力扶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则紧紧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娇小的身躯用力往自己身上贴。

  她眼睛瞬间瞪大。

  一时间竟像被施了什么蛊惑人心的咒语般，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他的吻带着怒火，像狂风暴雨般掠夺而来，片刻之间热意濡湿她的唇瓣。

  他辗转索取，动作激烈且炙热。

  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双唇之间的浅尝，伸出舌尖想要触碰她的滑舌。

  感受到湿滑的舌尖伸入口腔内，与她搅在一处，她微微清醒过来，挣扎着身子往后躲，却与他直接滚落在马车厢内的地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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