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好门窗，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官牙，刘牙人还要工作，帮忙引荐一下就离开了。

  官牙看起来比私人牙行要萧条一些，毕竟不是一直有奴仆出售的，在里面负责卖人的也是两个县衙的官差，也是有活才来上班，其他时候都在县衙忙活。

  刚刚两个官差已经从刘牙人口中知道这两人是乐安乡主和沈子爵家的公子。

  刘牙人消息不灵通，他们这些官差可是有内部消息的，就是县令大人也对这沈子爵和乐安乡主恭恭敬敬的，所以两个官差格外热情，还想下跪行礼，还好沈云笙拦的快。

  “乐安乡主好，沈公子好，两位是想买什么样的人？”官差一号被扶起来赶紧开口问道，毕竟来官牙一般都是来买人的。

  楚倾洛没有开口，安静地当个小美女子，沈云笙瞄了她一眼，摸不准她的意思，淡定开口，“买两个会做饭的婆子和两个小丫鬟。”

  “好嘞，您稍等。”官差一号立马跑去叫人。

  官差二号引着三人进了接待客人的大厅，翻了半天，找出一点茶叶，沏了壶热茶过来，“两位，请喝茶。”

  楚倾洛抬头疑惑看了沈云笙一眼，还真要买丫鬟啊？

  沈云笙安抚地捏了捏楚倾洛的小胖手，抢过官差二号的茶壶帮忙倒茶，“官差大哥太客气了，咱这里现在有多少奴仆啊？”

  官差二号乐呵呵回答，“回沈公子，鄙人姓王，名立。咱官牙现在有三十八个奴仆，都是上面新送来的，不论年龄，男的有二十二个，女的有十六个。”

  “原来如此，王立大哥，这批人是犯了什么事？县里的大户没有来挑人吗？”

  官差王立恭敬接过沈云笙递过来的茶盏，“回沈公子，这批人是京城兵部侍郎家的打不着边的旁支和一个庄子的下人，咱县里的富户没有兴趣，所以就没卖出去几个。

  上边公文说是兵部侍郎贪污军饷被查出来砍了头，六族都被牵连。”

  沈云笙了然点头，“被牵连的以前不是奴籍，可能不好调教，庄子里都是干苦力，也不稀罕，所以没人买。”

  官差王立一口喝完茶水，赞同道：“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这段时间就卖出去一个花季丫头和一个庄子管事。”

  楚倾洛听得入迷，不自觉问出声，“那要是一直卖不出去呢？”

  王立忙回答，“回乐安乡主，要是过了三个月卖不掉就会安排到县里采石场或者矿场劳作，要是在那里三年内表现良好，就会被转到私人牙行，表现不好就一直在那里干苦力。”

  “卖到私人牙行和官方牙行有什么区别？”

  “回乐安乡主，这区别是很大的，在官牙被卖的奴仆，是罪奴，一般没有巨大贡献是不能自赎自身的，但是转到私人牙行，那就转为普通奴籍了，这是有机会自赎自身的，赎了身那就是平民百姓了。”

  楚倾洛明白了，“原来如此。”

  这时候官差一号已经拖着锁链带来一串女人到院子里，个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表情迷茫，双眼无神。

  楚倾洛抬头看到默默数了一下，大大小小有十六个，年纪最大女人的头发已经斑白，最小的还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

  楚倾洛垂下眼睑不敢再看，内心天人交战，那么小的孩子要是去了采石场和矿场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可这是封建社会，天子说她有罪，她就是有罪，自己又如何抗衡？

  难道要一起买回去当养着吗？这可是和喜宝不同的情况，喜宝也不是自己养的，人家爹娘还在呢，要是她爹娘是好的还行，要是个拎不清的……

  沈云笙把她的纠结尽收眼底，温柔哄道：“小洛，稍安勿躁。”

  听到这安抚人心的声音，楚倾洛内心渐渐就平静下来了，着急是没用的，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就是天意，人生之事哪能十全十美？

  楚倾洛平复了心情，就不再管这些，相信沈云笙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在外行走，为了楚倾洛的安全，事情都是有沈云笙做主，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清水村的村民觉得楚倾洛早慧，不会多想，县城里的人就说不定了。

  沈云笙确实知道楚倾洛容易心软，所以去挑人的时候就仔细问了那老妇和带孩子的妇人一些不起眼的小问题，以此来判断那人的心性。

  那老妇是庄子里做饭的婆子，唤作张氏，变故催人老，白发丛生，其实今年才四十岁，倒是还算本分；

  那妇人是兵部侍郎旁支，也姓张，可以唤作小张氏，以前是靠做小生意在京城讨生活的底层人，自从小姑子前两天被富商买走当小妾就已经认清了现实，还算清醒良善，也会做北方菜。

  这两人倒是合适，沈云笙对官差一号点了点，官差一号心领神会，就把这老妇和妇人解开镣铐带到一边。

  沈云笙没有理会那两人感恩戴德地磕头道谢，又开始问几个年纪在十岁左右的四个小女娃。

  最后挑了一个八岁的和一个九岁的女孩，面容普通又老实良善，沈云笙很满意。

  楚倾洛看着沈云笙娴熟地买人不由地出了神，受的教育不同，思想转变速度也大不相同，沈云笙以前虽然没有用过下人，现在却能流利地接受。

  自己却还需要再适应一番，王立看着楚倾洛发呆，以为她兴致不高，忙跑出去买了一份糕点回来摆给楚倾洛吃。

  楚倾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盘糕点，再看看王立那憨厚的笑容，豁然开朗，笑眯眯地道谢，还娇憨地给了他一两银子赏钱。

  王立看楚倾洛执拗要给，赶紧恭敬道谢，官差一号已经去县衙办理好五人的卖身契回来。

  “沈公子，这五个人一共二十五两，是官府固定定价的，您看看卖身契有没有问题？”

  沈云笙接过卖身契，那年轻妇人小张氏和小女奶娃囡囡还有那个九岁女孩小草，主人都是楚倾洛，那张氏和八岁女孩小花，主人都是沈家明。

  “没有问题，这银子你们收好。”沈家明付了二十五两银子，看到楚倾洛给王立了一两银子赏钱，也另外给了官差一号一两银子。

  两位官差更加热情，等那几个奴仆和家人告别好，还派了一辆马车要送他们回村。

  沈云笙也没有推脱，还省的他们再去雇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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