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看了眼跟进去的二十六个，加上自己跟黑瞎子一共二十八人，现在所有的人分开站在一个位置上，很巧妙地把他围在了中间，护住了自己在这个神秘的青铜门里面可能受到的某处奇袭。

  小哥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怎么样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接任务，被所有人护着的感觉。

  “跟我来。”

  小哥有些不自然地绕开他们的保护圈，转身往一条石阶梯上面爬去。

  黑瞎子在这个特殊的黑暗世界里，不用手电筒也能看得清晰路，但见小哥没有开手电筒，却熟悉地找到了方向，快迅地攀爬上去。

  他还是拿了一柄手电筒出来，帮前面的小哥照明。

  剩下的人，则两人一组地同时跟上去。

  ……

  张家始祖杀掉了这一波最后的一个异物，有些虚弱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远处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终极。

  没有得到能量的回归，终极将越来越弱，最终将压不住这些异物，终有一天，它们会冲出这方天地的大门，与另一外的汇合，搅乱整个世界的安宁。

  但若没有这些异物的存在，谁又知道，终极会不会对这方天地下手呢？

  毕竟终极是万物的终极。

  想要达到三者之间的平衡，极难。

  张家始祖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幼安带着终极散落的一半能量同归于尽，是好还是坏。

  一半能量的回归，终极便有能力消灭这里缓缓不断的异物，张家将不再需要守护终极。

  但终极有了对抗这些异物源头的能力，就会吞噬万物来增强自己，用来彻底消灭异物源头。

  张家始祖叹息了一声，正打算闭目养神，却见许久没有动静的终极闪了下绿光。

  张家始祖一愣，这是有人进入青铜门啦？

  是谁？

  那些追求长生者吗？

  张家不太可能，他们应该已经知道，终极不需要再让他们守护啦！

  毕竟现在的终极已经没能力天授他们啦！再进来，只会送上门来，给终极再次天授使命给他们。

  “他既然来啦！”

  终极的声音中，难得带着一丝不解。

  接着张家始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绿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区域。

  在巨大的闪着绿光陨石之下，是一个巨大的、刻着繁杂阵法与铭文的祭坛。

  张家始祖看着突然亮起得祭坛一愣，它是想拿来者祭献自己，掠夺生命中微弱的能量？

  可曾经的终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难道，它要坚持不住了吗？

  “你怕什么？”

  在空阔的空间里，这句话一直在回荡着。

  张家始祖抿了下干燥的嘴唇，他是靠终极的能量活着的，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感觉到饿了或渴了！

  但现在他却有种口干的感觉。

  “你要拿他来补充能量？”

  “你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吗？有了这些人补充能量，也许吾可以发出点动静，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

  终极的声音中带着阴滋滋的笑意。

  张家始祖沉默了下，接着开口道，“我不相信你会怎么做？”

  终极愣了一下，它没想到被自己掌控了数千年的人，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为什么？”

  张家始祖笑了下，“我相信我数千年的选择没有错，当年的你若想直接利用我，传出青铜门内有长生的秘密，那不是更简单地解决古神之祸？”

  “又何必借我之手，建立张家，篡改历史，守护青铜门的存在？”

  “那时候吾有得选择，但现在吾将永远失去吾另一半能量，已无选择。你们人类除了你，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你们贪婪吾的能量，借着吾的能量枉想得到长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到头来，却不仅没有兑现对吾的承诺，还反噬吾。那吾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终极的话到最后已经被愤怒控制住了，声音里满是愤恨，带着一股要毁了全世界的怒意。

  张家始祖静静地看着陨石内的一抹光团。

  “你在恨幼安。”

  终极安静了下来，绿光暗了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家始祖都以为它不会再出现时，一股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吾不该恨他吗？吾现在的困境是他造成的。”

  “那你有问过，龙纹石棺时年幼的他，愿意当你的傀儡一般活着吗？”

  终极沉默了。

  “我跟你的交易，是我自愿的，历代的使者，是他们求上门的。唯独他，是在他懵懵懂懂中，你选择的。”

  “当年在那一场实验中，他的生命早就该结束在最开始的痛苦实验中，是你的原因，让最年幼最脆弱的他，熬过了无数痛苦的实验。”

  “但人间有一种话，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幼安的一生痛苦，又何尝不是因你而起。所有他为什么没有资格在有能力选择死亡时，拖上你们这些罪魁祸首。”

  “他的命是吾给的，吾有权利地去决定他的人生。”

  张家始祖听着终极那句嘴硬的话，笑了下，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躺在地上，等着下一波异物。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与异物战到最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终极在幽暗中，紧紧地盯着祭坛的中间，那里曾经刻着一个名字。

  一个它曾经讨厌的名字。

  又或者它唯一一次心虚的痕迹。

  这个祭坛是它最后的退路，但曾经的自己从来没有过利用这个祭坛的念头。

  它依稀记得，在知道幼安这个异数出现时，自己看到希望的喜悦。

  它借着龙纹石棺微弱的能量，看到了幼小的他的存在，是那么的弱，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仿佛轻轻的、再轻轻的触碰一下他，就会直接死亡。

  汪家人本想用他炼制出完美的人蛊结合长生体，与汪藏海换魂，但太弱小的他，没有坚持下来。

  他们为了不浪费难得的麒麟血幼体，想起了在张家得到的龙纹石棺，便把最后仅剩一丝气息的他，封在了龙纹石棺里面，想再弄个圣婴，看会不会有奇迹。

  当然，他们也没有抱着希望，毕竟前一个所谓的圣婴，是没有成功的。

  只是龙纹石棺他们研究了许久，没有任何进展。

  一个又是救不了的张家麒麟血脉，他们觉得龙纹石棺扔那里也是浪费，就废物利用起来。

  所以后面格尔木疗养院出事，汪家人也忘记了带出它来。

  其实奇迹是有，但是是它给予的。

  张祈灵也是自己引导去的。

  他们的相遇不过是自己的安排。毕竟幼小的他，没有人照顾，又怎么会长大起来。

  从那以后，自己便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丝微弱的意识，控制着他的一切，包括喜怒哀乐，时间一到，便会天授于他，开始属于他的宿命。

  古苗寨的万蛊吞噬他时，能从万蛊中爬出来，终极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红麒麟，终极的宿命，只有他可以做到。

  它那时迫切地想见到他，完成最后一步宿命的继承。

  所以，他来了长白山青铜山。

  一个幼儿，拖着残破只剩下一口气的身体，独自一个人自然上不了长白山青铜山。

  是终极在引导着他，一路又护着生命垂危的他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其实，终极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比同年人幼弱许多的小孩，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求生欲望。

  但它需要一个这样的异数做傀儡。

  所以它把他几乎被痛苦磨去的唯一好点的记忆，反复又反复，让他重新在他的记忆中出现。

  终极必须承认自己是个卑鄙者。

  因为在那一场自己主导引诱的祭献中，年幼懵懵懂懂的他，被自己拿走了生命中，唯一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而自己却只是用能量复制了一具身体给他，让他去帮自己完成数千年来，无人能做到的事情。

  甚至更好的控制他，会时不时的，不着痕迹地去清理他一部分记忆，再植入一些不属于他的传承记忆。

  只是，终极没想到他太聪明啦！聪明得让终极感到可怕。

  明明几乎不跟人类接触的他，也不曾接受过人类知识的他，却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开始从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白纸，学着伪装成正常人去与人类下斗，再一步一步按着它的安排去做，去迷惑骗过自己。

  终极这十几年来，一遍一遍开始回想着，到底从哪里出现他不可控制的。

  它想到了，魔女那一点，彻底失控的他，自己眼看要前功尽弃时，把名字还给了他，以刺激他的求生欲望，不给怨念吞噬他的理智。

  可惜，自己被后面清醒过来后的幼安，那软下来带着点单纯幼稚的表现给迷惑啦！以为他是被自己洗记忆成功，加上名字的记忆，让他感受到了温情。

  只是习惯性伪装，才会如此。

  毕竟，他前后的性格变化有些大，有记忆时的他可是高冷心也冷，手段更是狠辣，没有生命可贵的意思。

  后面反而，像是没有多少记忆，单纯中，又带着点心软。

  人类的心计，真是比鬼神还要厉害可怕。

  真正的感情，也不是能幻造出来的。

  那真正的幼安，对唯一救过他，给过他亲情的张祈灵有感情吗？

  终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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