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依为命

  1973年的春节对于顾一野和胡杨而言，一定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那一年魏紫因为所谓的家庭成分问题被带走调查，胡定国和顾衡也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回家，因此家里就只剩下顾一野和胡杨两个小孩子。

  当时的顾一野和胡杨，面对着大街上穷凶极恶的“卫兵”们，眼底除了厌恶还有一些畏惧，毕竟那些人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而当时的胡杨和顾一野还太年幼，根本无力反抗。因此在多次尝试出门求救未果以后，两个孩子只能紧闭大门，躲在家里不出门。

  平时大家行事都很谨慎，所以顾一野和胡杨藏在家里，虽然安静，但是也能通过看书打发时间。而后顾一野和胡杨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长辈归家，而此时家里的粮食却所剩无几，因此顾一野和胡杨心里也很发愁，但是他们也不敢拿着粮票去供销社购买食物，就只能在做饭的时候多多的加水，尽量减少粮食的消耗，因此当胡定国回家看到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的时候，一个铁血男子汉尽然泪流满面，甚至怀疑自己在回来晚一点，是不是只能看见逝去的孩子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一年的春节是一个特别严寒的冬天，外面的世界不是很太平，但是到了春节这一天，外面还是爆竹声声，但是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顾一野和胡杨却只能偷偷的透过门缝看一看，听听声响。

  “一野哥哥，过年了，我好想爸爸妈妈。”彼时才六岁的胡杨，拽着顾一野的袖子，惨兮兮地说道。

  “别怕，胡叔叔和魏阿姨就快回来了。”彼时八岁的顾一野也很害怕，但是面对跟年幼的胡杨，他只能让自己像个大人一样。

  “嗯，等爸爸妈妈回来了就让他们给我们买好吃的，买窗花，买爆竹，还要让顾叔叔给我们讲故事。”也不知道是顾一野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胡杨情绪过去了，总之胡杨似乎不再纠结父母不在家这件事情了。

  “要不我们自己剪窗花吧。”顾一野听胡杨提起窗花，忽然想起书房里还有一沓粉色的信笺。

  “好。”胡杨点点头……

  后来顾一野和胡杨用那一沓信笺剪了很多漂亮的窗花，说是要等着父母回来一起贴窗花。也正是有了这么个念想，后来断粮的顾一野和胡杨才能彼此拥抱着，等到胡定国归家。

  当然，彼时还不知事的顾一野和胡杨完全不知道他们拿来剪窗花的信笺是顾一野母亲姚黄留下的薛涛筏，不过姚黄要是知道那一沓薛涛筏是顾一野和胡杨坚持下去的信念的话，也许会很欣慰吧。

  二、怀孕

  1991年2月14日，北京某军区大院内，顾一野和胡杨提着大包小包的岭南特色年货给顾衡同志以及胡定国同志以及魏紫女士拜年，这也是顾一野和胡杨结婚后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前一年的春节因为顾一野还在猎人学校而错过了，因此顾一野从猎人学校毕业以后，就提前将探亲假放在了春节。

  “妈妈，你想我吗？”放下行李，胡杨一把抱住魏紫女士的胳膊，“我好想你！”

  看着胡杨抱着魏紫女士撒娇，胡定国同志与顾衡同志交换了一个眼神：“顾一野，来书房。”

  看着胡杨抱着魏紫女士的胳膊往厨房走去，顾一野冲两位父亲点点头，一起向书房走去。

  “一野，前两年你回来探亲，我和你岳父问你是继续留在岭南还是准备调往其他地区，你当时告诉我们，你想先留在岭南，因为那你有你熟悉的战友，然后再努力回北京，那我现在问你，已为人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顾衡看着已经越来越成熟稳重的顾一野说道，“还有，你考虑过要是杨杨怀孕了，你打算让她到岭南去安胎还是留在北京安胎？”

  顾一野很想说现在自己更愿意在岭南，因为那里有自己熟悉的战友和部队，但是顾衡问的问题也的确是迫在眉睫，因为胡杨的确是已经怀孕了，只是月份还浅，就没有告诉顾衡和胡定国，但是魏紫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小两口对于怀孕这件事情真的是毫无经验。不过要是现在回北京的话，很明显顾一野的成就还不足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回到北京，就只能依靠家族的力量，那样势必会受制于人。因此，顾一野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看来你的决心动摇了，能告诉我们是什么动摇了你的决心？”胡定国拍了拍顾一野的肩膀。

  “杨杨已经怀孕了，我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两位父亲顾一野艰难地说出了实情，“一方面在北京有最好的医疗资源，另一方面，妈妈说孕妇需要丈夫的陪伴。”

  “多大了？”顾衡和胡定国忽然就不关心顾一野未来的职业规划了。

  “四周了。”顾一野有些害羞地摸摸头，其实本来是发现不了的，但是最近胡杨为了挤出时间来陪回北京探亲的顾一野，造成了满负荷工作，从而导致疲劳过度，晕了过去，所以才无意中查出来胡杨怀孕了。

  “是杨杨上次去岭南怀上的宝宝。”魏紫走进书房，替顾一野回答道，又招呼三人，“你们还没说完吗？去客厅里面聊天，顺便看着点杨杨，别让她到处乱晃。”

  “好的，妈妈。”顾一野听了魏紫的话，立马起身向客厅走去。顾衡和胡定国闻言，也不停留在书房，而是一起走向了客厅。

  “杨杨，接下来你是打算去岭南还是留在北京？”胡定国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的胡杨，也不拐弯抹角。

  “前期肯定是要留在北京的，哪有一怀孕就请假的。”胡杨把空杯子递给顾一野，“后面的话，大概会去岭南住一段时间，后面临产了就回北京待产吧。”

  “杨杨，你要去岭南安胎？”自从知道胡杨怀孕以来，顾一野一直不敢问胡杨今后要怎么安排，却没想到，胡杨已经完全安排好了。

  既然小两口有了计划，长辈们便也不再插手顾一野和胡杨的安排。因此那个春节，除了胡杨因为怀孕无法参与激烈的新春活动以外，一家五口倒是在北京度过了一个喜气洋洋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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