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就是雷老哥你的不对啦，你家孙子娶亲你一分银子不拿像话吗？”唐老太太道。

“跟你说了没银子。”雷公道，“要不然干脆把我零碎割了到集市上去卖，能卖几个算几个。”

“那这个亲就也结不成！”云天顺道。

“不结就不结，你待吓唬谁？”雷公拍案而起，跳下炕来穿上鞋，“雨田，我们走！”

疯子和云霓裳两人赶忙一左一右的拉住他。

“小唐你看看这个老家伙讲理不？”云天顺气的将手里的大烟袋往炕沿儿上磕，磕的火星子四溅。

“他一向都不讲理的……”唐老太太笑道。

“你也听见了，我一向不讲理的。”雷公道，“不但不讲道理，也不跟你讲彩礼！”

“你个老东西不跟我讲彩礼，为啥城西头陈寡妇家儿子前日成亲，你给了人家几千两银子的贺礼？”云天顺冷笑。

“哪有此事？”雷公眨巴着眼睛道，“你可别胡说八道昂，大家伙熟归熟，我一样告你诽谤的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天顺道，“哼，你也知道丢人啊？还特意半夜三更的带着银子过去，跟那个陈寡妇嘀嘀咕咕了大半夜孤男寡女只怕又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雷公道，“难道你跟踪我不算，还没出息的听我跟她的墙角了？”

“许你不要脸，就不许人家调查你的奸情？”云天顺道。

“我还就跟她有奸情了你还能告我去？”雷公道，“她是寡妇，我是鳏夫，就算是相好谁还能管得着？她跟我相好这么多年，我贴补她点银子怎么啦？这官司打到应州大堂上咱也占着理呢！你老东西听墙角才不堪呢，该挨大板子！”

“我先让你挨我大烟锅子！”云天顺气到暴躁，抡起烟锅就砸了过去。

雷公也不示弱，拔出腰间雷公鞭就抽了回去。

“哎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唐老太太见两人打的激烈，一时却也无法开解。

疯子和云霓裳两人简直都要愁死了。

“我们走吧。”疯子小声道。

“你们就打吧，我们去三爷爷家啦！”云霓裳大声道。

两个老头儿打的兴高采烈，根本没搭理他们。

“气死我啦！”云霓裳狠狠的一跺脚，拉着疯子就往外走。

“姑奶奶，我们先走……”疯子还没忘回头跟唐老太太打招呼。

“去吧去吧，我就这儿瞧着他们打，等待会儿打死一个就消停了。”唐老太太道。

两人出来上骡子骑驴，到了东城门口人家城门早就关了，守城的兵士们都认得云霓裳，也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见她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样子都没敢盘问，赶忙打开城门放她们出去。

“霓裳你也别生气，我瞧他们可能是喝醉了。”疯子道。

“可是咱们刚回来他们就打架也太过分了呀！”云霓裳气的鼓鼓的！

“天顺爷爷要彩礼也是应该的，爷爷不给，我给。”疯子道，“我在燕云哪儿还有些银子呢，虽然不多，但是在应州买一所房子也应该够了，不够的话，我再问萧野灵儿他们借一点总也能凑齐。”

“谁要你的彩礼呀？”云霓裳道，“我连人都给了你，还在乎什么银子？是爷爷不对，都不跟人家商量一下……咱们不理他了，去找三爷爷给咱们做主！”

“咱们这不算是私奔吧？”疯子道。

“私奔怎么啦？咱们就私奔了，再也不回来！”云霓裳道，“反正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真的吗？”疯子险些被云霓裳这句话给干晕了。

“当然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你这个疯子，我就是疯婆子，从此以后咱们就一起发疯！”云霓裳道。

“其实我不疯的。”疯子笑了。

“我知道你不疯，可是我却有点疯，爷爷就说我就是个疯丫头……”说起爷爷，云霓裳又嘟起了小嘴巴。

“霓裳，你不觉得今天两个爷爷有点反常吗？”疯子忽然道。

“我就说他们都喝醉了嘛。”云霓裳道。

“就算他们喝醉了，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口角就打起来，还有唐姑奶奶她可也没醉啊，咱们两个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拦着……”疯子道。

“呃……你这么一说还就真是挺怪的。”云霓裳眯起了眼睛。

“事出反常必有因。”疯子道。

“那咱们回去瞧瞧。”云霓裳道，“如果真的是他们发酒疯，咱们再走？”

“嗯，回去下子也好，否则我这个心里总是不踏实。”疯子道，“慌慌的。”

却说疯子和云霓裳两人才刚离开，云天顺和雷公两人就住手了，丢下兵器，上炕盘腿儿，继续吃喝。

“你们两个老家伙可把孩子都给得罪了。”唐老太太道。

“不得罪一下咋整啊？”云天顺叹了口气。

“谁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巴巴的跑回来？”雷公道，“我还道他们会直奔西域去呢。”

“你回来的也不是个时候！”云天顺道。

“你说的这就是屁话了！”雷公道，“自罚一杯别等我灌你昂。”

“小唐你陪一杯，你坐这儿光是说话了，都没咋喝酒啊！”云天顺冲着唐老太太举杯。

“应该陪一杯，回头我再正式的敬一杯。”雷公道。

“呵呵，你们两个家伙是想要把我给灌醉了丢出去吧？”唐老太太笑道，“没用的，我就算醉死在这里，也不会走的。”

“唉……要说就是你小唐来的不是时候！”雷公叹了口气道。

“你说的这也是屁话，自罚三杯！”唐老太太笑道。

“小唐啊，老哥知道你讲义气。”云天顺道，“但我跟那人的仇怨，与你可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真也不必蹚这个浑水，最好先走一步，明儿过来给我们老哥俩儿收尸，要不然我们死了，连个报丧的都没有。”

“天顺说的有道理。”雷公道，“算是我们老哥俩儿求你帮个忙，回头去跟我们那两个孙孙交代清楚，别让他们傻乎乎的给我们报仇……他们还就听你的话。”

“你们两个休要废话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走的。”唐老太太道，“天顺哥哥刚才不也说了，我跟那个人无冤无仇的，她也未必就会把我怎么样，也许瞧在我唐门的面子上，能放你们一马也说不定的。”

“呵呵，你若是这般说，那我跟她也是无冤无仇……”云天顺一声苦笑。

“咯咯咯……”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银铃儿般的笑声，“你说的轻巧，无冤无仇？我跟你仇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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