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哼……”萧御衍眼眶泛红，连连冷笑。

  郑姝懿知道他心里苦，她又何尝不是呢？“或许等殿下坐上那个位子，殿下就会明白，身为帝王，君临天下，坐在那把龙椅上，依旧是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萧御衍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当这个太子了，也不想坐上那个位子。

  “我去了。”萧御衍嗓音沙哑的说道，转身离去。

  郑姝懿望着他的背影，见他远远离去，也不知这一去会发生什么。

  萧御衍到了紫宸殿，殿内的萧宸渊阴着一张脸，萧御衍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萧御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萧宸渊很是不悦，强忍着心中不满，沉声道：“阿衍，你母后已经去了，即便是再伤心，你也应该振作起来。”

  “父皇！母后过世短短几日，父皇如今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儿臣真是佩服。”

  “可儿臣身为人子，理应尽孝，做不到像父皇这般。”萧御衍沙哑的嗓音，伴有着哭腔，让人听了于心不忍。

  可萧宸渊却只觉得他太过软弱，无能，怒道：“做不到也要做到，你是大梁的储君，你的臣民需要你，你却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你对得起他们吗？”

  萧御衍喘息声渐重，压抑在心里多日的痛苦，顷刻间爆发出来了，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崩溃的吼道：“可儿臣宁愿不要这个储君之位，只希望母后能活过来。”

  萧宸渊怒道：“住口！”

  “难道在父皇眼里，母后对您而言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萧御衍眼眶湿润，为母后感到不值，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你听着，朕是皇帝，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朕……没有任性的权利，而你，身为太子，更是没有任性的权利。”萧宸渊的嗓音掷地有声，神情威严。

  “父皇，你太无情了。”萧御衍眼神呆滞，痛苦的说道。

  “帝王注定无情，坐在这无人之巅上，倘若一味的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这个皇位，怎么可能坐得稳，坐的牢。”萧宸渊眼神恣雎，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

  萧御衍不想承认，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更不想成为他这样的人，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被被操控了，他注定会走上父皇的这条路。

  萧御衍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表情恹恹的，满脸的颓废。

  萧宸渊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阿衍，身为皇室子弟，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身为太子，担负着大梁的未来，你没有任性的权利。”

  “朕今日召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你不能一蹶不振，不能就此颓废。你是大梁的太子，伤心过后，你就必须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肩负起你身上的职责，别让朕失望，别让百姓们失望。”

  萧御衍觉得好累，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上异常的痛苦。

  萧御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紫宸殿，他只觉得天都暗沉下来，满脸的憔悴，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御前公公瞧着都心疼，“殿下慢走。”

  高升走过来，说道：“殿下，我们回东宫吧！”

  “回东宫。”

  未央宫

  宣阳公主这些日子一直守在未央宫，眼泪总是不受控制的落下。

  宇文隆好几次进宫来，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每次想要走进殿，抬起的脚却又收了回来。

  这日宇文隆又进宫来，宣阳公主无助的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总是幻想着母后还在，皇兄也还在，他们一家人谁也没有离开。

  宇文隆看到她坐在台阶上，那么的可怜无助，心里很不好受。

  他走到她面前，听到脚步声，宣阳公主看向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冷冷的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宇文隆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母后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公主继续消沉下去。”

  宣阳公主听到这话，眼泪差点儿就流下来了，但她一直强忍着，“我没事，你走吧！”

  宇文隆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面对着面，“想哭就哭吧！不用强忍着，我不会笑话你的。”

  宣阳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先是皇兄离开了，现在连母后也离开了，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宇文隆的手搂上她的肩，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母后都要离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宣阳公主泪流不止，此刻她真的好想回到从前。

  勋国公府

  这些日子永宁郡主几乎是以泪洗面，坐在窗前，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突然眼泪顷刻落下。

  郑子珩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坐在她身边安慰道：“又想皇后娘娘了？”

  永宁郡主依偎在他怀里，声音哽咽的说道：“还记得姨母做王妃时，我便时常住在王府里，姨母将我视如己出，宣阳有的，我也同样有。”

  “等到陛下登基，姨母做了皇后，还特意去求陛下封我为郡主，更是让我住在宫里，吃穿用度皆比照公主的份例。”

  “在我心里，姨母也是我的母亲。”永宁郡主哭着说道，从前，她最是喜欢进宫，不只是因为能看到他，能跟他待在一起，还因为姨母，因为姨母比母亲待她还要好。

  郑子珩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了，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伤心。”

  永宁郡主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他走了，如今姨母也走了，上天为什么要带走他们啊！

  “一切自有定数，皇后娘娘崩逝，或许也是对她的一种解脱。”郑子珩低声道，只是如今，对太子殿下越发的不利了，今后会发生什么，谁又能料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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