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渊……”

  这个名字，禹化玄从未听闻过。

  但大周，以及最近的魔门七道屠龙之事。

  他还是清楚的。

  以魔门的手段，虽然不厉害。

  可灭掉一凡俗王朝，不应该是轻轻松松才对。

  难道……

  禹化玄略微神动。

  这才发觉一丝异样，不由道：“你的一点念头被人磨灭了？”

  “师尊慧眼如炬。”

  万古清平静回道。

  “唉，道化分神章乃祖师斩恶念而创出的武道法门，至今早已无人修行，除了清儿你……”

  禹化玄喟叹：“九道念头去其一，你这一身圆满无瑕的道体，怕没有机会走出来了。”

  “弟子知道。”

  万古清淡然说道：“只是一万年太久，我只愿争一朝夕。”

  “罢了。”

  禹化玄摇头。

  自己这个弟子其天姿之众。

  不差那太一道宁无咎分毫。

  只是道选入了那道化分神章。

  纵使破了那天关，一跃天人，待天地归复，也根本无法踏出紫霄宫一步。

  幸好……

  还有那位先天道体。

  不然这后三百年劫归之时。

  只能看同道独领风骚，何其躁也。

  “所以，你的那一道念头，就是被古渊所磨灭？”

  “不错！”

  万古清缓缓点头，语气依旧很淡。

  仿佛磨灭的不是他的念头。

  而是无关紧要之物一般。

  “能磨灭你的念头，这古渊怕不是寻常人物。”

  禹化玄道。

  “掌天镜可推演未来轨迹，映照现在过去。”

  “但那是需要消耗自身气数、寿命……”

  “越强大的人物，所需要的命数更是夸张。”

  “一个注定灭亡的王朝，何至于此。”

  凡尘的事情，传不到圣地。

  更传不到禹化玄耳中。

  他还以为所谓古渊，是这几百年中大周诞生的先天大宗师。

  借助一国皇道龙气。

  这才斗败了魔门七道。

  又磨灭了万古清的一道念头。

  毕竟几百年的时间，总会出一些不世人杰能打破一些认知。

  就如那大周太祖就是这等人物。

  否则也不可能建立盛极一时的帝国。

  并且甩开圣地的掌控。

  只是这种人杰，顶破天也只能在灵灭之世逞凶。

  再有几十年。

  灵机重归。

  想要与圣地相抗衡。

  终究只是痴心妄想。

  “师尊有所不知。”

  万古清缓缓开口。

  将他所知的古渊信息一一道来。

  少时囚居。

  无法习武。

  一朝出世，便已经是先天大宗师。

  连败葛重玄，孟神通等一众先天大宗师。

  最后甚至斗杀了魔门七道中，天魔门神像使的一尊神身!

  这也是万古清根本不知道。

  在这之后，古渊意跨数万里，将卿裘衣彻底打爆的情况。

  但只看这些。

  这古渊已经不能说是天之骄子了。

  而是天上妖孽！

  而这，甚至不包括磨灭万古清一道念头！

  若是加上……

  放眼这神州万载。

  都堪称惊才绝艳。

  “师尊觉得这样的人物，当真是区区凡俗所孕育吗？”

  “就是我等六大圣地，这千年前哪有这等人物。”

  “所以弟子斗胆猜想，或许跟界域之外有关。”

  万古清淡然问道。

  饶是禹化玄阅历非凡，见多识广，听着万古清如此诉说下的古渊。

  也是心中一震。

  “玄真观……”

  禹化玄喃喃道：“这种地步，怎么可能养出这等人物，没有资源没有功法，仅凭他自己，怎么可能？”

  禹化玄发出了同万古清一般的疑惑。

  “就是那位玄真道人，我也曾见过，虽以立足先天极境，却根本打不破天关，一身实力也是稀松平常。”

  “就是他的传承被古渊所得，也顶天出一位先天大宗师才对。”

  禹化玄活的久。

  见的自然也多。

  大周开国那段时间。

  正是他如日中天，名动神州之时。

  彼时，大周太祖和玄真道人都是天下风云人物。

  禹化玄自是认得。

  而且……

  佛门手段么。

  “如此看来，此子果真不凡。”

  禹化玄思绪一动。

  “我六大圣地各有人杰出世，虽非应劫之人，但放在千年前，也已是龙凤之姿。”

  “跟这位古渊一比，就好像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一般，不值一提。”

  “而且界域外么……”

  “千年之前的一战，确实有域外佛门高手降临，想要化神州为佛门净土。”

  “若非大雷音寺反水，我等也坚持不到祖师回归。”

  “如今卷土重来，倒是有这个可能。”

  “你如今念头磨灭一道，伤其根本，此事，就由为师助你。”

  禹化玄伸出右手，轻声说道。

  霎那间。

  在他面前，虚空陡然扭曲。

  露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小圆镜。

  这镜子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似铜非铜。

  表层铭刻无数纹络。

  不断闪烁间。

  一丝丝氤氲气流缭绕在四方。

  有无尽异象升起，隐约可见日月交替，春夏秋冬变幻。

  更有山川大河，草木花石。

  似乎囊括天地间的一切。

  正是紫霄至宝之一的掌天镜。

  内含无穷奥妙，蕴藏神州天地间的一切变幻之理，可窥探过去之信息。

  “道法无尽，唯我独存……”

  禹化玄双目微闭，默诵口诀。

  接着一指轻点掌天镜上。

  镜面如水面，泛起一丝波澜。

  只是。

  就在下一瞬间。

  这位向来古井无波，超脱于外的紫霄宫掌教，第一次在弟子面前失了神。

  脸色大变！

  “师尊……”

  万古清心中一沉，开口叫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这位高深莫测的师父如此失态。

  自他拜师以来。

  这位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表情，一个模样。

  从容不迫，哪怕是面对太上魔主宁无咎，亦是如此。

  而今日，竟然会有这种反应？

  到底是看到什么？

  难道……

  是因为古渊？

  “看不见。”

  禹化玄语调低沉。

  掌天镜上……

  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他第一次自掌天镜上。

  看不见一点信息！

  故而才如此失态。

  “怎么会？”

  万古清也失去淡然风度。

  掌天镜何等玄奇？

  纵然使用者境界有限，也能窥探诸般隐秘。

  就算是天人第二步第三步的强者，亦能洞悉一二。

  只要在神州地界，起码可以算到因果来历。

  但现在……

  下一刻。

  禹化玄猛吸一口气，眸绽精芒。

  刹那间。

  他体内的真气奔腾咆哮，如汪洋般翻滚沸腾。

  轰隆！

  随即便是再度引动了掌天镜。

  这一次。

  他终于看见了。

  但这看的东西，却不是在掌天镜中。

  而是在禹化玄的眸中！

  只见一片混沌之地。

  上有金光。

  下接星辰。

  一尊伟岸身影盘坐在星辰铸造的帝座之上。

  九道神环笼罩。

  每一道，都有亿万霞光涌动，瑞彩千条。

  “这是！”

  禹化玄瞳孔骤缩，心神巨震。

  还没有等他多想。

  那道伟岸身影似乎有所察觉。

  倏然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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