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终赶到的那日，落阳山只剩下了孟子渊一个活口。

仙门百家也毁于了木云终成魔的那一日，那日围攻三元宗的所有人，无一人走下落阳山。

三大宗门就此陨落，文和书院在一日之内夷为平地，无极渊的入口再次打开，无极渊中那个众人心照不宣的规则从此成为了整个世界的规则。

自此魔长道消。

修行之人皆以木云终屠戮仙门百家的那一句：世人皆修仙，何以不入魔？

甘入魔界。

成魔者可与天地长留，亦可随心所欲，永留人间，享万世自由，纵横天地间。

比起禁欲克己的修仙之路，成魔是最自由的一条路。

这个世间原本就是这样的，此消彼长，从未停歇。

慕清歌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明白，仙与魔其实并无区别，因此成魔之道亦是成仙之道。仙人只在需要的时候存在，当世间都向魔时，仙人就会因为需要而诞生。

因此在数万年都未曾飞升的修仙界诞生了第一位魔之后，第一个飞升的人在千年之后出现了。

可她成为仙人之时，站在她对面的却是他们所有人拼命护下的木云终。

在孟子渊与莫少禹也相继离开之后，三元宗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果然是师傅看重的人，就算到了现在，你依然还是曾经那个慕清歌。”

他神态悠然地看着她，看着这世上仅剩的与她相关的人，“怎么，你要杀我吗？”

慕清歌周身金光璀璨，俯视着下方的人间炼狱，姿态从容。

“仙者舍身佑世，魔者杀人庇己，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在于人心，非杀戮能止，也非你之过。仙人的存在也并非是诛魔，而是让入魔之人弃魔，向魔之人从道。”

“木师兄，你以己身开辟了成魔之路，我也当以血肉唤道心，让这世上之人看到心中真正之路。三师叔让我做你最后的引路人，这便是我为你引的路，只是这条路终究要你一个人走了。”

慕清歌化作了神光自陨于世人之前，扫清迷雾毒障，让人再次看见了光明之路。

也让木云终失去了这世间最后一个与姜听晚相关的人。

他想要保护的东西终究什么也没留下了。

从此之后，他除了活着，再无一件事可做。

“我听了你的话，没有寻死，也没有掉入觉醒之境，只在这里好好活着。”

姜听晚磨了木云终好久，他才终于讲起了分离之后那些时日。

他侧躺着，修长的手指绕弄着姜听晚散落开的长发，神情却平静得像是在讲一件很久远的事。

趴在他怀里的姜听晚轻轻抚摸着他的眉心。

她想，在她走后，他自己一个人一定待了好久好久。

木云终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只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不怪我吗？”

姜听晚微微皱了眉，“怪你什么？”

“是我让那个世界变成了那种模样？”他怕极了她会怪他，怪他没有做一个好人。

姜听晚苦笑，“是我同意你这么做的，要论罪过，我也有一份。再说了，现在一切已经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达成一个最好的结局。”

也许是怕这句话不能安慰他，姜听晚主动吻上了他，木云终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刚要回应，她又迅速地离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得她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后来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心……无尘珠……”

姜听晚回想起他到自己世界来时的模样，他的心，也可以说是无尘珠，明明是被活生生地掏了出来。

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处，心疼地注视着那个地方，凝聚了晶莹的光。

他反手握住了她，道：“是我自己。”

姜听晚惊得睁大了眼睛，木云终却欲言又止。

“你还记得我说过，无相曾在我的眉心留下了一样东西吗？”姜听晚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是他的眼睛，他让我看到了我们能再次相见的方法。”

姜听晚眼睛又睁大了几分，当初她得知幽冥遍寻救心爱之人的方法不得，掉入了觉醒之境之后，最担心的便是木云终会为了找自己也变得跟他一样堕入觉醒之境不见天日，不生不死。

所以在死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对他说那些话，就是希望他能放弃自己当初留下他的那个理由，事实证明他也做到了。

可是无相却有办法改变他们的结局？

还有，为什么重来一世，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以及绥九去哪儿？

姜听晚正想要继续追问，木云终的手指却放在了她的唇上，“我不想瞒你，但是我也什么都不能说，我害怕因为这一句话，我们的机会就这样消失了。”

他真的害怕极了，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姜听晚看见了他眼里的恐惧，心也因此猛烈地跳动了两下，微张的唇终究没有将那些问题问出口。

其实，只要他还在，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的波光微微闪烁，像是一汪温暖的春水，看得木云终的心中炙热，他抓着胸前的小手，再次附身吻了上去，厮磨与缠绵之后，是疯狂地索取。

不够，远远不够。

他等了她太久太久，日后的每一刻他都想拥有她。

这一世没有无尘珠，他只是她的弟子，他们的选择无关乎任何人，他们只完完全全地属于彼此。

可姜听晚哪里经得起他这般疯狂，这回来一个月，这小子便在自己屋中待了一个月。

若是日日都这般下去……

“不行……不行……木云终~~”

姜听晚理智回归，叫着他的名字想要求饶，但急喘的声音反而换来了更为疯狂的填补，想要说话也只能等到他错开自己的双唇吻向别处的时候。

“咱们是修仙之人，要克制，不能这般堕落。”

“师傅，弟子是魔，纵欲是魔之本性。”他一边吻一边回她，低哑的嗓音是心甘情愿的沉沦。

姜听晚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但还是坚守着最后的理智，推开他赶紧坐起来，“但是我修啊，这一世我好不容易能在前期掌握这具身体，应该抓紧修炼，恢复修为。”

“有弟子在，师傅不需要修炼。”木云终也跟着坐起来从身后抱住她，去吻她的脖子，咬她的耳朵。

“但三元诀始终是三元宗的软肋……”姜听晚身子一颤，想逃下床。

“有弟子在，这一世没有任何人能伤三元宗分毫……”木云终就干脆将她抱坐在了自己腿上，她反抗不得，这一世重逢，他的力量比上一世还要大。

姜听晚每说一句，他便堵一句，每逃一步，便是更亲密的束缚。姜听晚说得辛苦，他想要做的事也一点没耽误。

“那也还有闻不眠……”

“我已经救下了洛行南，故事有了男主，自有人与他周旋。”

“这你都想到了？”姜听晚意外。

本就没系的衣服在木云终的眼前顺着香肩滑落，春光半泄，木云终这才停了下来，看着她，“弟子说了，我要这一世我们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师傅，你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弟子要继续了。”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小衣里，配合着他这句话，让坐在他腿上的姜听晚脸红心跳到脑子都懵了，绞尽脑汁，半天才想出来一个。

“有，有一个。”

“嗯？”他耐心地等着她。

“这一世他们都不记得，清歌还不认识你，孟子渊他们三个跟你的关系也没改变，日后见面还是那副死样子，你就不想跟他们重新认识一下吗？”

“不必。”

“不必？？”

此刻，木云终眼里的神情才正经了几分，依稀想起了上一世的事，道：“我已经记住了他们的样子，所以这一世，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我都原谅他们。”

他认真说出了这样的话，姜听晚满心满眼都是欣慰与感慨。

动容之间，木云终已经恢复了情欲之态，“师傅，这下没有问题了？”

姜听晚硬是想了好一会儿，“可是咱们也不能天天……”

刚一张口，还没说完，他便扣着她的脑袋吻了过来，让她再无丝毫逃脱的可能。

“能的，能的，师傅……”

罢了罢了，她不挣扎了，谁让他是自己最爱的木云终呢？无论他怎么选，她都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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