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手术长达五个小时左右，手术灯一直亮着，祁晟麻木地坐在凳子上，他不能慌。

  祁远则没有他那样镇静，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反反复复徘徊，越走越焦急。

  等到结果出来那一刻，如释重负。

  幸好，人救回来了。

  医生嘱托几句，又赶去另外一个手术室。

  这些天祁父都需要好好休息，祁晟接手公司的事情，请了一段时间假。

  姜南听说这件事，联想到祁父似乎会...有些复杂，“小叭，祁伯父真的会...”

  “人嘛，生死有命，我们没办法阻止。”说着便叹了口气，它知道，宝宿主这是不想祁父离世。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姜南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正因如此，才会有恐惧。

  小叭摇摇头，它确实没有办法。

  天空好像随人的心情变化，下了几天几夜的小雨，凭空觉得有些烦闷。

  “啊？真讨厌，天天下雨都不能出去转转了！”

  “我天天走路来学校都湿了裤脚，我特地买的拖地裤......”

  “我有点想天晴了。”

  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姜南没了写题的心思。

  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停留在某个页面很久，字打了又删，还是没能发出去。

  “甜甜，我想请假。”

  姜南想去看看，哪怕自己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但也可以给祁晟鼓励。

  这些时间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说不明道不破的关系，也许未来会变得更加亲密。

  来到医院，姜南靠着祁远给的消息一路走到病房，在外面的椅子看到了疲惫的祁远抱着电脑工作。

  她慢慢靠近，唤了一句：

  “祁晟，我来看你了。”

  他抬起头，微卷的头发就这么挂在脸上，憔悴的脸色看不出前些天的精气神，不知道下巴上的青色胡须从哪冒出了头。

  “姜姜？”

  姜南走过去，温柔且坚定地回应，“是我，我来看看你。”

  祁晟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几天来从未睡个好觉，睡着了更不踏实。

  他就怕醒来之后发生意外，除了有必要让他去公司，其他时间都是守在病房外。

  “你现在学习任务重，听说你还要参加市里的比赛，不要来这过了病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姜南听到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心头泛起一阵委屈。

  她还不是担心他吗？

  “我...我就是担心你，祁伯父一定会好的。”现今，她也只能安慰几句。

  留下水果篮，姜南准备转头就走。

  还没来得及离开，身后的人肉感贴住她的后背，淡淡的松香包围着她。

  “对不起姜姜，我不是故意的。”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旁，祁晟看不见的地方，姜南红了半边脸。

  慢吞吞说出她心里话，“那你坚强一点，你还有我...我们。”

  自打这件事过去后，祁父的病情稳定下来，似乎和常人无异。

  可没过几天，祁父突然呼吸困难拉去了抢救室。

  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祁家两兄弟也被重新叫了回去。姜南比完赛就跑来医院，跟在身后，一直在给祁晟安慰。

  “小叭，能不能救救祁父？”

  她看到以前那么一个伟岸的男人，现在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眼神里有些空洞。

  还有祁晟和祁远两个人，祁远不闹事了，祁晟很少自己发自内心地笑。

  天意弄人。

  “宝，有是有，可能就是要让你付出点代价。”小叭默默叹了口气，希望宿主自己可以接受。

  “是什么？你快说。”姜南眼前一亮，只要有办法，那就没有很大问题。

  “...可能...需要...要宝宿主扣掉十个世界的工资，不过小叭已经为你争取了九折！”

  听到十个世界的姜南一愣，在听到说九折的小叭一脸自豪，忍不住嘴角一抽。

  九折？太少了。

  “小叭，可是我现在才刚开始。不给一点点鼓励，又损失那么多，是不是应该一点补偿？”

  狡黠的目光扫向小叭，小叭认真一想，是这个道理。

  “那好吧，那就八...不，六折吧。”

  姜南瞪着眼，小叭连忙改口，才让姜南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过，我们不能违背天意，只能人祁父不死，剩下的就只能看造化了。”

  她低下眼，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祁晟看到姜南低着头，情绪低落，伸手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姜南，你很厉害。”

  语气是她在熟悉不过的温柔，但总带着一丝忧伤，平白无故增添了伤感。

  姜南抬起头，紧紧握住祁晟的手，抿嘴微笑，“祁晟，我把这次获奖的愿望送给你，希望祁伯父平安无恙。”

  她的爸爸说过，每得一次奖就可以许一次愿望，这是上天给胜利者的优待。

  今天，她把这个愿望送给祁晟。

  祁晟没想到姜南把这个愿望送给了他，明明她是打算向父母许愿早点回来陪她。

  长长的睫毛就像呼之欲飞的蝴蝶不停地扑闪，眸里的清澈荡起一层层波浪，本就好看的容颜一笑，温柔似水，荡进心底。

  “谢谢你在我身边。”

  此时此刻，祁晟心底很庆幸那天他的勇气，这才有了姜南的陪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手术成功。

  可因为祁父折腾了很多次，虽然醒了，但是心神俱疲，早已经没有之前的精力管理公司。

  祁晟稳进B大，几乎成天待在祁氏集团处理事务。

  祁远再也没了以前的嚣张跋扈，球也不打了，更不逃课了，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

  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前进。

  十一月，姜南获得全省化学竞赛第一名，崭露头角。

  十二月，姜南获得了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成为化学竞赛中的新秀。

  次年一月份，祁晟被保送B大电子科学与技术的消息正式公布。

  姜南看着手机里停留在昨天晚上的晚安，每天似乎都是她主动找他聊天，没聊几句就结束了。

  纤纤玉指停在这一页面很久，半晌才收到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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