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应该是没有往那边想。

  但我是在心里早有猜测的。

  我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蓉蓉却是吃惊地看着我们三个。

  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那，他们也是国家的人，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老韩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哎，苏同志说的不错呀，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背叛国家呢？你说说，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句话，把蓉蓉给问愣住了。

  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和回应。

  “就是，我打个比方哈，就比如说，你们两位，我就是打个比方啊，你们别介意哈。”

  我脸上仍然在微笑着。

  但眼角，已经没有笑意了。

  这个老韩，什么意思？

  “比如说二位吧，一个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莞城警花，最近几场案子，办得漂漂亮亮，让人叹服啊。”

  这说的是苏蓉。

  “嗯，特别是这位，虽然干警察时间短得可怕，但是，比警察还警察，身手过人，横扫莞城，省城，还有边境的，那战绩，让我这个老兵都惊叹，佩服啊。”

  我心头就是一凛。

  果然是第九局，居然把我的事，摸得这么的清楚？

  蓉蓉是隐隐知道一点信息的，但一直都觉得应该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

  两个人，再猛，也不可能在过境杀那么多人吧？

  “所以呢，我打比方，就是比如啊，比如，你们二位，因为某种原因，被人利用，或是被人要挟啥的，办了一点不利于国家的事...我就是打个比方啊，不是指你们真的这么干了。”

  “然后，你说说，咱们的心里，得多难受？是吧？我就是打个比方啊。”

  “现在，把老鲁这个曾经对国家有功之人，代入到刚刚我说的比方里面，你们感觉呢？是不是特别的心疼？揪心？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蓉蓉皱着眉，没有说话。

  我却对着他喷了一口烟。

  “那你得去问鲁全义他们啊。我们哪里知道？是不是？”

  我双眼凝神盯着眼前这个藏在烟雾中的老韩的脸。

  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他的脸，有些看不清，捉摸不透。

  无形的压力，马上来临了。

  但我一无所畏。

  身份是老苗给自己办的，他查出来，是很轻易的事。

  莞城和省城的事，那也是容易查到。

  但过境的事，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查到信息，这就有点厉害了。

  果然是第九局。

  所以，他，这一次叫我们来，是要干什么？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韩组长，有电话找。”

  老韩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抱歉地对我们说一句：“对不住啊，俗事缠身，哎，我去接个电话啊。你们坐一下，稍等我一下。叶子啊，替我招呼一下他们。”

  “是，组长。”

  老韩的那个位置上，现在变成了这位叶小姐。

  “二位，有什么话，要先和组织说的吗？”

  叶小姐脸上冷冰冰的。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职业装打扮，腰间的枪套很短。

  不是警察用的那种92。

  我的判断，可能是PPK，就是007用的那一款。

  也有可能是国内的改装版。

  体型小巧，方便隐蔽，特别适合近距离以及女士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弹容量少，只有7发。

  不知道改装版，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蓉蓉现在还有些懵。

  不是说配合调查的吗？

  怎么像是要询问一样？

  我环顾了一下室内。

  重点看了一下办公台后面的那面墙。

  隐隐地反着光。

  如果没出意外，那面墙后面，另有一间屋子。

  里面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听着这边，观察，审视着我们。

  “叶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蓉蓉在这方面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

  她被她的叔叔伯伯们，保护得太好了。

  叶小姐冷眼扫了一下苏蓉。

  “我的意思是说，两位对于这一次的事件，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她看出蓉蓉可能没明白过来，所以，把话说得更直接了。

  “你......”

  蓉蓉脸色都变了。

  这一次，她听懂了。

  她是把我们真的当成有问题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成嫌疑犯了吗？”

  她苏蓉，受不了这委屈。

  刚刚才破获一桩大案，要案的立功人员，哪能让人当成嫌疑犯呢。

  叶小姐冷笑了一下：“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老鲁的手下，怎么这么巧，在运送的路上，被半道劫走了？谁泄出去的信息？”

  “还有，关于于先生的，又怎么那么巧，刚好找到了藏机器的窝点，还刚好将机器拦下了？”

  “至于那个小贼小偷叫小帅的，他是去找的谁？他说的假币，到底从哪里来的？”

  我乐了起来。

  这都叫我于先生了。

  摆明了是不认我这个临时警察的身份了。

  这倒是不奇怪。

  不过，他们掌握的情报，确实让我有些心惊。

  这和什么市局，省厅，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

  蓉蓉的履历，无疑是可查的。

  而且清白得要命。

  唯一让他们存疑的，就是她最近冒得太快，太猛了。

  半年间，破案多少大案要案了？

  这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根本没有办法用正常观点去看待的了。

  所以，她现在把主要矛头对向了我。

  我大大方方地抽一口烟。

  身体往后舒服的一躺。

  冲着她的位置方向喷了一口烟。

  “小姐姐？今年贵庚啊？什么星座？”

  蓉蓉差一点点就笑了出来。

  这个家伙，在这种地方，这个环境下，他还能搞事。

  叶小姐都被我问懵了。

  这是什么套路？

  墙后面一直看着我的老韩差点没笑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组长，叶子刚刚这些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歹也是我们自己的同志，那个小于，虽然不是真的警察，但做的事，倒也是和警察没多少区别。”

  老韩摇头：“那个老鲁，以前不也是我们的同志吗？还是和我们联手过的真正内部的好同志。现在呢？怎么就突然跑到对面去了？”

  那人沉默了下来。

  “而且，这个于泽，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要嘛，他得是我们真正的自己人。要嘛，也不能让他成为老鲁一样的人。他有可能比老鲁的危害还大。”

  老韩身边的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组长，这，不可能吧？”

  “你们呐，要相信我的直觉！”

  “......”

  “查到他家里，还有成长的经历了没有？”

  “还在查，应该在回报的路上。”

  “好，等这段时间里，看看我们的叶子，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组长，你是觉得，他还有其它身份？”

  老韩沉默了一下：“难说。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不可能是突然从天而降的。”

  ......

  “这里是九局基地，可不是小小的警局，希望你们认清一点事实。老实配合！”

  叶小姐嘴角都差点要抽抽了。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心高气傲的她，当场就有点受不了。

  那个小女警还好，至少还有那么一点尊重的意思。

  这个假警察，根本就没把自己，包括九局放在眼里。

  我听到这话就觉得好笑了起来。

  一拉苏蓉。

  “既然这里把我们当嫌疑人了，那咱们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了。我们走吧。让他们自己玩。”

  要是换了平时，苏蓉可能会忍下这一手。

  但看到刚刚这个叶小姐的态度，又有我在身边，她也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就准备走。

  叶小姐惊呆了，他们居然真说要走，而且还真的敢走？

  “站住！”

  她的手的第一反应，居然去握上了腰间。

  我踏前了半步。

  半挡在蓉蓉身前。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叶组长？打算对我们动手啊？这什么枪？好不好用？要不，你拿出来对我们试一下看看吧？我对你们的用枪，也挺好奇的。”

  枪套熟练地在她的手指下解开，她的手，也握上了枪柄。

  只差从枪套里抽出来了。

  “坐下，别逼我动手！”

  叶小姐微微弯了一点腰。

  典型的准备出枪的动作。

  我一脸鄙视地盯着她。

  “九局的人，就这个胆？只敢说，不敢做？枪呢？怎么还没掏出来？不掏的话，我们可走了。”

  我慢慢往前逼上去，蓉蓉跟在了我的身后。

  她则后撤了半步。

  她要保持她手里的那把枪最佳的射击距离。

  太近了，容易被对面这个人压制。

  从过往的资料来看，这个家伙的近战能力，简直有些变态。

  连老鲁他们这样的好手，都没能在他手里占到什么便宜。

  我一直挑衅着她。

  保持着对她的压迫感。

  果然，她快速后退了两步后。

  终于采取了过激反应了。

  狠狠地咬了咬牙。

  “给我坐回去！”

  迅速从腰间抽出了那柄银光闪闪的短枪。

  长度和PPK差不多。

  但更小巧精致一些，更适合她这样的女士专用的杀人利器。

  这么近的距离，射击精度肯定是不需要过多考虑的。

  第一天握枪的人，都能射杀身前的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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