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了之后，乌养系心才缓缓开口道，“影山，你从场外看仔细点，好好冷静一下，看一看前辈是怎么打球的。”

  “对的，影山同学，好好看看菅原前辈是怎么打球的！”星野也在一旁附和道，她尽量将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这样大概能安抚一下影山飞雄的情绪吧。

  “你要不坐这里一起看？”甚至星野还拍了拍旁边空余的位置，“正好喝个水，休息一会，补充体力，时刻准备着。”

  影山飞雄听到“时刻准备着”的那五个字，不由得看向了乌养系心，仿佛在问——

  我还有上场的机会吗？

  “对，你先休息一会，换二传是很正常的，我们就是调整一下节奏。”乌养系心也接话说道，“你坐着休息一会，好好听一下星野是怎么说的。”

  影山飞雄黯淡的眼眸骤然亮起，摇摇晃晃地坐在了星野的旁边，随手地掏了一下经理保温袋，拿出水杯和一个能量果冻。

  一边补充着水分，一边注视着菅原孝支。

  *

  菅原孝支跑进场上，他一人打了一拳在身上，最后在西谷夕的身上，一起拍上了手。

  “没关系，丢掉的分，就让我们现在就夺回来吧。”

  果然，菅原前辈这样二传就是好！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星野幽幽地睨了一眼一旁的影山飞雄。

  被影山飞雄一眼瞪了回来，“啊？怎么了？”

  星野叹了口气，“啊啦啦，你看，我们王者sama就不能与庶民同乐吗？”

  “人家菅原前辈多平易近人嘛，还鼓励我们。”

  王者？sama？影山飞雄的简直要把手中的宝力矿给捏爆了，他注视着星野。

  星野继续说道，“我说，影山同学。”她的手拍了拍影山飞雄的肩膀，是那种很温柔地拍，带了一些诱哄，渐渐地让影山飞雄平静下了心情。

  “我不是让你多沟通嘛？王者sama今天怎么不像往常一样下达指令了。”

  又是王者sama。

  但是影山飞雄没了一会怒火中烧的感觉，更多是一个和“影山同学”一个的称呼。

  “我竟然一直没有说出口呢？”影山飞雄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原来他在场上什么都没有说嘛？

  “对啊！”星野简直要扶额了，“你现在才发现吗？”

  “王者并不是什么坏词呀，王者sama，你既然担了王者之名，就要好好指挥队员。”

  星野反而觉得王者这个称号还挺适合影山飞雄的，影山飞雄的二传就像是王者一样，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严谨且正确，这符合一个做王的品质。

  “啊……”影山飞雄默默地看着她，有一些恍惚，在这个濒临破碎的每一个刹那，在他对自己产生严重的怀疑的时候，在别人说着那个王者sama  的恶称的时候。

  是她。

  是她将他拉了回来。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哄着他，告诉着十五岁的影山飞雄，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你真的很强。

  所以要尽情而又充分的展示的才华。

  影山飞雄忽然笑了，给星野看呆了。

  不是往常那种带着刻意的笑容，而是浅浅勾了勾唇角，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着格外的令人赏心悦目。

  啊——星野偶然和日向翔阳八卦过这一回事，说是影山飞雄的脸蛋在同年级也超级有名的。

  就是因为一直臭着一张脸，才让那些少女望而却步。

  在星野看到这一幕的之前，她是对这句话没有实感的，但她今天看到了这个笑容。

  还真是不负八卦中所说。

  影山飞雄也同样在看她。

  但他的意识已经有点飘忽了，真就回到了国中三年级。

  同样的十五岁。

  人生仅此一次的十五岁。

  十五岁之后的路他不知道去往何处，落榜白鸟泽，没有升上去的青叶城西，最终选择的乌野，就像是病重离世的爷爷，放弃打排球的影山美羽，最终只剩下他一人走在这条路上。

  而星野和乌野，作为夏季暴雨之后，激起一阵灼热而清纯的草木清新的气息；是夏季暴汗附送上来凉水的清凉；是此时放在他肩膀的温热指尖支，支撑着他直抵那黄金的彼岸。

  他的目光从星野挪过来的时候，提前一步转移到了场上。

  此时月岛萤正脆拦下岩泉一的直线扣球。

  “拦的好啊，月岛！”星野喊道，“这个战术也是常用的，二传是一直要担当拦网的角色，对于身高不够高的二传来说，可能就会被当成弱点来打。”

  “所以以后，你若是和翔阳一起拦网，也可以采取换位。”

  “噢……”影山飞雄默默地应道。

  紧接着日向翔阳轮换月岛萤走到了前排，不知道二人悄悄说了什么，日向翔阳就拦了对面副攻的一个球。

  还是脆拦！！

  连续两个脆拦！

  他们队伍的副攻真的太厉害了。

  “你看，影山同学，二传是场上观察力最强的选手，你要将收集起来的信息告诉队友们。”星野孜孜不倦地和影山飞雄说着，虽然她不是打二传的，但她是收集信息的。

  即便是她的队伍与她离心，但她仍旧会将信息告知队友，并且提出相对应的解放方案。

  虽然可能会……

  不被采取。

  但是也总有那么几个想要赢的孩子，这才让他们来到了亚军的位置。

  但是乌野的人，乌野的球员们，都是迫切的想取得比赛胜利的人。

  只要影山飞雄说，他们又怎么会不听呢。

  即便胜负欲如月岛萤，大抵也会为了前辈们而听取王者sama的建议。

  渐渐的第一场比赛结束了。

  乌野还是负于青叶城西。

  星野见球员下来，连忙给他们发水和毛巾。

  替补球员到一旁推着东西往对面的场走。

  影山飞雄想到了星野刚才所说的要好好和队友们好好说明场上的情况，他走到菅原孝支的面前，小声地问道，“菅原前辈，那个金田一，是不是进攻节奏比较慢？”

  “嗯嗯。”菅原孝支将水拿在手上，“他好像是先看一眼才扣的类型，进攻节奏比我们慢半拍。”

  “这个我们在训练赛的时候，也发现了。”

  “这个金田一的打点也高了不少，所以很多球可以改成打手，不用脆拦下来。”影山飞雄继续建议道。

  “这个我确实有想过，我一会看看场上应该怎么执行吧。”菅原孝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叉着腰，继续说道，“影山啊，怎么说呢，我们俩好像成了争夺同一个位置的竞争对手，我也想多多上场打比赛的！”

  影山飞雄连连说道，“我……我也是！”

  “但是我啊，现在一站在赛场上，对方都人高马大的，扣杀也很快就瞄准我了，我其实很害怕的。”菅原孝支继续说道，“若是换做是以前我肯定是害怕了。”

  “但是我现在身后有你，所以我非常安心，你在场上所得的分，我在场上所得的分，都是我们乌野的分。”

  菅原孝支正了正神色，“所以我会尽我自己的所能，让乌野拿更多的分。”

  “是！”

  *

  教练组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讨论站位。

  说实话，星野看着第一局的状态，可能田中龙之介的扣球状态更好，反倒是接球有一些瑕疵。

  倒不如让田中龙之介更多的注重进攻，让接球更好的东峰旭来接一传。

  “你的想法呢，星野？”乌养系心觉得双人接及川彻的一传体系可能还是有些悬，但是……

  “我觉得还可以把东峰前辈放过去，今天东峰前辈接一传的效率很高。”

  “可以加入接一传体系之中。”

  “田中前辈就注重进攻吧。”星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乌养系心仔细一想，这好像也在理。

  他们队伍本就不是靠左路得分的队伍，但是今天的左路又格外的有建树。

  所以他大可以利用一下左路两个攻手。

  “就按这么说的办吧。”乌养系心认可了星野的说话，“田中就不参与接及川彻的发球了，由东峰，泽村，  西谷来接。”

  “其他一接就像之前练习赛上所做的一样的。”

  “没问题吧。”

  “没问题！”接一传的三个人，说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正经。

  他们当然没问题，作为队内接球最好的三个人，这及川彻的球也只能他们去接。

  第二场，乌野高中。

  一号位，日向翔阳，副攻。

  二号位，泽村大地，主攻。

  三号位，东峰旭，主攻。

  四号位，月岛萤，副攻。

  五号位，菅原孝支，二传。

  六号位，田中龙之介，主攻。

  这一轮站位，保证前排三点攻，也可以保证接一轮体系。

  青叶城西和第一轮的站位一致。

  干脆利落地拿下一分之后，菅原孝支拍了拍月岛萤的肩膀，“扣的好啊，月岛。”

  月岛萤有点受不住这种直球式夸奖，他向来吐槽惯了，反倒是菅原前辈，让他不知道怎么吐槽。

  渐渐地。

  轮到了及川彻的发球轮次。

  乌野如最先安排的一样，由东峰旭，西谷夕，泽村大地接一传。

  这一个球发到了泽村大地和西谷夕的中间去。、

  西谷夕大喊了一声，“我来！！”

  泽村大地吓得连忙让了位置，时刻准备着进行补救。

  因为接这种超高速的扣球，接的起来已经很不错。

  更别说是将球控到二传的头上。

  但是西谷夕！

  做到了。

  完美地送了一个一传。菅原孝支看着球，观察着场上的选手，这第一个球……

  他应该给谁。

  这种时候，就要靠自己力量阻断及川彻发球，甚至在左路进攻上一直很有建树的田中龙之介。

  他看得出来，田中龙之介今天的攻击性拉满了。

  所以这个球，给田中龙之介是最对的。

  “田中！”

  田中龙之介要的球很标准，但是因为他是从外面助跑进来的，菅原孝支还是给他立得稳了一些。

  即使有拦网的情况之下，也让他有选择的机会。

  一个漂亮的打手出界。

  “nice！！！”大家欢呼着跑上去抱着两个二年级的小孩。

  他们的中坚力量，真的太强了。

  不仅仅是左路，紧接着田中龙之介还破天荒地拿下了一个乌野的发球得分。

  这对于才练习一个月跳发球的田中龙之介来说，已经最好的反馈了。

  乌野的士气再一次被提起来。、

  比分来到了十四比十五。

  青叶城西的连续得分。

  菅原孝支站在三号位，在不断地跑动，拦网，传球……他感觉有一条绳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之上越勒越紧，但是他第一次觉得……

  他还能喘气。

  他破天荒地还能在场上呼吸，因为他的身后还有影山飞雄，他可以放轻松去打。

  在不断地针对之下，但是菅原孝支，还是想……

  想要继续在这个场上继续奋斗。

  继续和队员们一起奋斗。

  他看着日向翔阳的跑位快攻，传了一个球，但是被拦了下来。

  他有些时候……会恍惚觉得自己的才能再高一点呢？但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看向日向翔阳，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日向，这个球传的慢了一点。”

  “啊……”日向翔阳有点茫然，呆滞着双眸，“没事啊。”

  他余光之间看到影山飞雄被喊了过去，他知道了……

  他到尽头了。

  最后一个球了。

  “suga！”东峰旭喊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靠谱，“下一个球！传给我！”

  “我一定会拿分！”

  菅原孝支朝东峰旭笑了笑，“好！”

  王牌向二传要求，他作为一个二传，没道理不传给王牌的。

  所以这个球。

  在泽村大地接起来的时候，第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东峰旭。

  而东峰旭也给他交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答卷。

  漂亮的打手出界。

  哨声吹响。

  影山飞雄拿着二号号码牌站在了线外，双方等着换人。

  菅原孝支松了一口气，拍在影山飞雄的肩膀上，“好了。”

  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

  你……

  不对……

  应该是我们要赢啊！

  “加油！”但到最后，仅仅汇聚成了两个字，加油。

  赢太沉重了。

  他不能给影山飞雄压力，只希望他能够将球队带动起来，将乌野最强的武器发挥起来。

  这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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