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像话嘛，臭小子。”上杉越将酒瓶放下，经历岁月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紧接着上杉越的脸上从笑容变成了愁容，提起绘梨衣，他就会想到白天在抚摸她头发时，感受到她体内奔腾的龙血。

  但与自己和源稚生体内平静的龙血不同的是，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极具侵蚀性。

  虽然这代表着她的力量强于源稚生，但这种龙血像是一剂无药可解的慢性毒药，随着时间慢慢侵蚀她的生命，直至最后将绘梨衣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死侍。

  虽然不知道蛇岐八家使用了什么方法将侵蚀速度减缓，但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甚至会让绘梨衣承受更多龙血侵蚀带来的痛苦。

  上杉越捏紧拳头，这种程度的龙血侵蚀在日本被称为鬼，而鬼的下场只有变成死侍。

  但他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够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变成死侍。

  “我知道，你在烦恼着什么。”路明非不知何时坐回了榻榻米上，他望着上杉越忧愁的双眸，仿佛洞穿了他的内心。

  “你知道？”上杉越下意识地问道。

  但当这个问题问出口时，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毕竟就连儿子女儿的消息也是路明非告诉自己，那绘梨衣被龙血侵蚀的问题他肯定也早已知道。

  他看着路明非平静的脸庞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有解决办法！”语气短促，激动中带着紧张与期待。

  “我有办法，而这个办法一定能够解决龙血侵蚀的问题。”路明非依旧是一脸平静，这个办法在无数次的夜里他都曾不断回想。

  如果当时自己也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能够治好绘梨衣，就不用站在列车前向她告别，就不用把她送回蛇岐八家。

  “是什么！”上杉越如此激动，不自觉地激活了他的黄金瞳。

  “卡塞尔学院里有一项保密程度极高，且极其疯狂的计划，而这项计划的本意是创造出最强的混血种用来对抗龙族的四大君王。”

  路明非不紧不慢地为上杉越解释道，但这让上杉越有些疑惑，为什么创造最强混血种和救治绘梨衣有关系。

  但他并没有打断路明非问出自己的疑问，他知道路明非在最后一定会给出让自己信服的结果。

  “绘梨衣虽然继承了你的皇血，但由于是试管婴儿，现有的科技无法完全复制完美的皇，所以导致她虽然有着强大的皇血，但是精神层次却无法达到完美掌控。”

  “甚至会被自己的皇血反向侵蚀。”

  “但是这个计划不仅能够创造出超级混血种，而且也可以帮助人类突破临界血限的时候保有自我意识。”

  “也就是说，它可以帮助绘梨衣增强自己的精神层次，并且压制龙血的侵蚀，保持体内的完整平衡。”

  当路明非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上杉越终于明白了路明非想要做什么。

  “你是想要让绘梨衣成为这个计划的受益人，但昂热那个老家伙，或者说密党那些老家伙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吗。”

  上杉越提起昂热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波澜，因为即便他是皇，但是在昂热的言灵时间零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会动的沙包。

  虽然他的言灵是禁忌黑日，但是当他和昂热开战的那一刻，昂热的折刀就已经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让自己完全没有释放言灵的机会。

  但路明非不在意，他并没有将密党放在眼里，或者说句更难听的话，就连被誉为最强屠龙者的校长昂热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他们当然不会同意，校长也不会同意，所有人都会拒绝将如此昂贵的一个计划提供给一位远在日本的少女。”

  “但那又如何，如果他们不同意，那我会杀到他们同意，从一个个家族，到一个个混血种，谁不同意我就杀谁。”

  路明非瞳孔中有金光闪过，上杉越望向路明非的眼眸，发现路明非平静的眼眸深处隐藏着骇人的杀意。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评价混血种的杀性不要太重，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的话，他的选择和路明非一样。

  谁不同意就杀了谁，直到他们最后同意，哪怕这个同意，是空无一人的寂静。

  “小子，记得那时叫上我，如果一个黑日不够的话我送他们十个黑日，保证让他们下定决心同意。”上杉越眼眸含笑，但是眼底深处和路明非一样都有着骇人的杀意。

  “我会的，不过首先我们还需要找到这项计划的主要原料。”路明非抬起头，从神社里向着日本的一个方向望去。

  上杉越点点头，他自然也明白，有着如此强大改造作用的计划需要重要的原料是理所应当的，付出和得到永远是对等的。

  “是什么，我可以发动蛇岐八家去寻找。”上杉越如此说道，既然他现在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自然有权利能够命令蛇岐八家去寻找某样东西。

  但是路明非嘴里说出的两个字却让他陷入了惊讶与沉默中。

  “龙王。”屋内的烛火仿佛都被路明非的言语所震惊，在那一刻不断闪烁，仿佛就要熄灭。

  “龙王！”上杉越不确定地重复一遍，他没想到路明非口中所说的重要原料会是这个。

  “对的，这项计划最重要的原料就是龙王，或者更仔细地说，需要的是龙王体内完整的龙骨十字，其中蕴含了一条龙王最精纯的力量。”

  “只有如此精纯的能量，才能够支持炼金矩阵在体内的刻画，才能够增强人类的精神，并且压制住龙血的侵蚀。”

  路明非语速极快，但是话非常清晰的传到了上杉越的耳朵里。

  虽然他很强，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了龙王，或者说会被龙王杀死，但是如果女儿的生命需要自己杀龙王的话，那有何不可呢。

  只不过是一条龙王罢了，就算是神明，在一个想要拯救女儿生命的父亲面前，也要俯首！

  “那么路明非你的目标是什么龙王，需要我做什么。”上杉越跳过前面所有的步骤，直接问最后一步，要杀哪条龙王，要自己怎么杀。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用食指向着神社的木板上指了指。

  上杉越短暂皱眉，但是却又瞬间明白了，路明非想要杀的龙王是谁。

  “你的意思是白王。”上杉越肯定的说道。

  “就是白王，它离我们最近，而且杀它的办法最简单，就让它的龙骨十字成为这项计划的原料。”路明非肯定了上杉越的猜测。

  “你知道的，白王的圣骸被封印在藏骸之井，但是它从不老实，它想要复活，从地狱中归来，展示自己的权与力。”

  上杉越当然清楚白王，作为影皇的他对白王这个名字无比熟悉，这就是记载在蛇岐八家历史上最大的事件，他作为蛇岐八家的皇者的职责就是面对这位宿敌白王。

  在它将要苏醒的时候履行自己的职责将它再次钉入它本该存在的死亡中。

  “可是要怎么杀它，它现在理论上应该还处于死亡中，一个死去的龙王我们怎么杀死。”上杉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但是上杉越不知道路明非是否和他一样，都有着这个大胆的想法。

  路明非扫过上杉越的黄金瞳，在其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坚定，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其实我们都知道怎么杀死一个已经死去的龙王。”

  路明非的声音逐渐暗沉，“那就是将它彻底复活，然后在它复活之后再次将它杀死，最后从它的体内获取完整的龙骨十字。”

  上杉越也露出笑容，果然路明非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既然白王已经死了，那么他们就将它复活，死了的生物不能够再死一次，但是活着的生物可以。

  现在还躺在藏骸之井的白王圣骸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如今的时代，两个渺小的人类已经将它的命运安排好，只需要等待时间到来，就会让它如同计划那样复活。

  然后被彻底杀死，成为少女恢复健康的原料。

  “而这也需要赫尔佐格或者说橘政宗的帮助，老鼠的鼻子总是会比人类灵敏，所以最近你不仅要完全掌控蛇岐八家，更是要对他放肆一点，让他有机会施行自己的妄想。”

  路明非又接着说道，他的这句话注定了赫尔佐格接下来的命运，在杀死白王的同时，他会让赫尔佐格绝望地死在梦想成真的前一刻。

  “我会的，时间不会太远的。”上杉越如此说道，眼眸中璀璨的金色一闪而逝。

  “既然如此，未来的安排已经做好了，那么我接下来就会去做我在日本最后的一件事情，见你的另一个儿子-源稚女。”细密的龙鳞瞬间覆盖路明非的背部。

  一对硕大的银灰色龙翼从他的背部迅速生长，然后肆意地在空中展现着自己的姿态。

  听到自己另一个儿子的消息，上杉越本来明亮的眼眸稍显黯淡，但他现在处于蛇岐八家大家长这个位置，是不能够亲自去见猛鬼众的龙王的。

  要不然如今一切的局势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改变。

  “在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向他传递一个父亲对他的思念和爱。”上杉越对着浮在半空中的路明非急切地说道。

  路明非停留了一瞬间，“我会的，但我相信由别人传达的父爱比不上你亲口所说。”

  剧烈的狂风在神社内席卷，加持上言灵冥照和无尘之地的路明非如同离弦之箭，迅速飞出神社顶部的缺口，向着远方极速飞去。

  “话虽如此，我也想见他一面啊。”上杉越叹了一口气，随即他的黄金瞳彻底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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