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觉得如此妥当，又能够为朝廷减轻负担，臣等自然乐意接受。”

  “要说勤政，我眼中的皇爷爷没有一天懈怠，说真心话，如果不是朱允炆手段太过激烈，皇位哪里轮到他来坐？你说是不是，叔祖？”

  撤藩就撤藩，干嘛要把人家往死里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四哥英武，无人能敌。”

  四哥俺佩服你，虽然说俺不是自愿的，人们心里面始终觉得叔叔占侄子的便宜。

  两人进得殿内，顿时暖和了些，朱瞻基翻出来一牛皮袋的信阳毛尖，特意找来一盏新茶杯，一个闻香杯，烧水用的也是紫砂壶。

  “打仗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现在我才发觉睡个囫囵觉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跟叔祖你喝喝茶，聊聊天，也是很轻松，很愉快。

  皇爷爷殚精竭虑，我不需要，我只要打好几场仗就行，我的最大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其它的，我不怎么想管，就比如你，你愿意管别人家的事情吗？”

  “臣一心向道，些许事务自有长吏来处理。”

  “这样就更容易理解了，管的越多是不是粘的因果越多？

  佛陀都管不过来呢，世间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就比如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里还用得着交盐税？

  大事老天在做主，老天都看不过眼的事情，你反而不去管？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天经地义的事情。

  汉朝不是也有刘秀，刘备这样的吗？

  唐朝的时候宗室的人才更多。

  不拜祖宗，不敬先祖，不知道感恩，这样是没有前途的，给的太多就过犹不及了。

  这些话我只跟叔祖你讲，因为只要一讲你就懂了，要是换个人，通常就讲不通了。”

  我懂个屁，朱权心里想着，你到底想要说啥，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喝一口茶压压惊，怎么是水？

  “叔祖，这水如何？”

  “活水，好水。”

  “那怎么分辨活水死水？”

  “活水煮欢快活泼欲欲而上，死水沉闷沉重声音轰隆隆的。”

  “喝茶，喝茶。”

  朱权脑子快速转了几圈，很明显皇上对宗室是看不上眼，什么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还不去管？

  不拜祖宗，不敬先祖，不懂感恩，这个又是什么意思？皇上这话里有很多话呀。

  “喝此茶就好用水晶杯，只需要几根就有春天的感觉，上下翻腾，动中有静，这种感觉正合适。”

  “皇上这话在理，茶道妙不可言，微臣觉得大多疾病都是由燥，郁，忧，思等引起的，喝茶由动至静的过程恰恰符合天道，排除杂心，回归自我。”

  “是极，是极，我虽然不懂得修道，但是很多事情连大法师都是赞同的。

  比如寺庙太多，流动人员繁杂，也不好管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闹腾腾的像个大集市似的。

  要怎样才能动中取静，就像泡茶一样，心情自然平静了？”

  “佛也分优劣，老百姓喝茶哪里会讲究那么多，世上神仙那么多，多拜拜哪里会有错。

  茶无水不成茶，佛无信徒哪里叫佛？”

  “叔祖此话甚得吾心。

  我不信佛，不相信有来世，我喜欢宇宙和星象，月亮有坑，土星有环，金星最亮，据说宇宙还有五指。”

  “皇上所思所想与众不同那，昨天皇上还说没有什么来世的说法，这一点确实如皇上说的那样，只有步入生死才知轮回。

  《道德经》上有一段是这么说的：“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为天地母，就像太极图，它是循环往复的，天有二十四气节，春夏秋冬不停循环，世间万物也有生老病死的循环。

  这些都是在循环往复，都是在不停地变化当中，道生天地，人活在天地之间，便使道，天，地统一，则足矣。

  《皇帝内径》也讲了，神农氏尝百草，治百病，画八卦，通鬼神。

  《易经》分阴阳，五行，组八卦，研大道，足够神奇，所以有通鬼神的说法。

  又曰：“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

  由此可见，人死后也不一定会变为鬼神。”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我读书还是不求甚解，没有往深里挖。

  说起来，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几年，虽然不像皇爷爷那样，我也不信什么，而是害怕，这迫使我去做一些事情。

  我每年都会梦到几回，我死了，所以我害怕，害怕这一走，真是不堪想象。”

  朱权不相信，可是皇上的神情又不像说假话，梦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具体是什么样子呢？”

  “就是每年会做几场一模一样的梦，就是我死了，躺在床上，若微在旁边哭。”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说来也怪，应该是若薇来了之后吧，具体哪一年不记得了。”

  “日有所想，夜有所梦，皇上龙马精神，不必去在意，说不定它自己就没有了。”

  “那就借叔祖吉言。”

  接着朱权谈起了养身之道，以及平时如何修道，不觉间天都黑了，两人来到皇太后这里吃饭，路上让他明天参观一下皇家银行。

  回来后，朱权又赶紧复盘，隐约间他好像领悟出了什么，但是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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