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十几年积累的威望，老牛迅速确定了案件下一步的调查方向。重赏之下，众人打消了心中顾虑，精神为之一振。周勇和朱援朝深知老牛肩负的压力，彻夜未眠，马不停蹄地前往审讯李专业和青龙。其余人虽也有意连夜加班，但考虑到兄弟单位的人已休息，为保证翌日能立刻投入工作，便索性在刑大办公室休息，睡桌子的睡桌子，睡板凳的睡板凳。

  第二天还没到上班时间，老牛已经在查阅近期是所有讯问笔录，之前大家的重心都没有放在毒品上面，笔录讯问的效果并不好，很多笔录里面都是一句话带过，“我也不知道谁带的毒品过来，有人提议一起吸一下，我推脱不过，就跟着一起吸了一口。当时里面人太多了，唱歌跳舞的又混乱，我也不知道谁提议的，我正在唱歌，有人就递了一张锡箔纸过来，上面放了一路毒品，我就用鼻子直接吸了。”

  “我今天听了虎哥的安排，负责招待这屋子里面的客人，但是我们的ktv只提供小姐服务，从来不给客人提供毒品，这些东西多半是客人自己带来的，谁拿出来的我确实不知道，包间里面的灯光太昏暗，我也没有一直在包间里面，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拿毒品出来给大家吸，反正我自己从来不碰那玩意。”

  所有的笔录几乎都是一个版本的答案，处理方式也很简单，毒品检测阳性的全部强制戒毒，阴性的全部放过，只是强行在黑虎脑袋上定了一个容留他人吸毒的罪名。

  “这些笔录没什么意义啊！所有人都这么一个口气，明显事前有人已经教过他们该怎么应付警察，如果不是遇到这次行动，可能大多数人就是治安拘留完事。”老牛自言自语道。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看了上百份笔录，结果硬是没找出一份可以深挖的笔录来。

  “这些臭小子还是不认真！看来以后还得给他们上上强度，好久没有撕掉他们的笔录了，个个皮子都痒了是吧，这么敷衍的笔录有什么用？个个都成水哥了！全部都要返工，还要从看守所提人出来，麻烦透顶。”老牛嘴里不停的嘀咕，旁边帮忙对笔录分类的小马听得心惊肉跳，毕竟他也是老牛嘴里的水哥之一。

  老牛把所有出现毒品的现场人员名单全部计入表格中，一个场所一张表格，然后把禁毒大队整理的最近两年所有毒品案件出现的涉毒人员名单也全部一案一表的开始整理，然后开始缩小范围，将涉及敢死队人员、场所的表格抽了出来，再将里面人员与禁毒大队办理的贩卖毒品人员进行匹配，一旦匹配成功就能很清楚的知道，是哪些人负责在敢死队的歌舞厅里面贩毒，然后在把贩毒人员出现地点的所有人员全部重新审讯，这样就可以将敢死队贩毒这件事关联起来。

  这个工作很繁琐，也很枯燥，简单的做表格不难，难的是还要把当天涉案人员的笔录内容、现场勘察笔录、相关人员关系、涉毒人员前科记在脑袋里面，表多了就很难记得住，没有计算机的年代，想要快速匹配相关信息，除了手写之外，优秀的记忆能力是必不可少的。

  老牛、小马和抽调的禁毒大队两名民警忙了一整天，终于把所有表格制作完毕，卷宗也编号以便查阅，接着就是对表格的范围进行缩小工作，一张张表格上面的人名被标注，一直忙到晚上，最终的一张犯罪分子关系表终于制作完毕。

  这张表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每次敢死队的营业场所里面出现了毒品，都会出现一个叫“鸡哥”的人，两年前的一件贩毒案件，代号0906贩毒专案里面，清楚的记录了鸡哥在负责给敢死队的场子提供毒品，在主犯的笔录里清楚的记录了一句话：“鸡哥专门负责月亮港湾的白面供应，他和黑虎关系很好，有一次我和鸡哥喝酒，听他说月亮港湾老板和他的老板都是桂总，桂总手眼通天，在康南省可以横着走，跟着桂总挣钱轻松得很，我只要安心把白面从彩南那边送过来就行了，其余的都不需要操心，等着拿钱就行了。”

  而在这次抓获的人员里面也有人提到了一句，“一个叫纪哥的人，他的小弟卖的毒品给我，我没有他小弟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大家都叫他小弟，当时我问他这次的货质量怎么样，那小弟说这是纪哥的货，一点没掺假，纯度高得很！让我放心买，纪哥做事最重信用！”

  过去的案件笔录和这次的口供最终碰撞出了火花，产生了明显的关联度，老牛心中非常欣喜，小马则提出了疑问：“队长，这个桂总和纪哥能关联上吗？名字不一样啊？”

  “这很正常，桂总多半是范希贵，纪哥就是鸡哥，每个人发音不一样，写出来的名字多少有些偏差，0906贩毒专案里面说得很清楚，月亮港湾！这个名字据我了解是没有换过的，从开张到现在都是这个名字，这地方也是黑虎盘踞的地方！”老牛为什么敢把这些名字联系起来，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说的贩毒地点一致。

  “啊！这样的话案子不就串起来了吗？范希贵、敢死队、贩毒行为有了联系，接下来我们就加强审讯，拿到口供，再抓住几个贩毒人员，范希贵就跑不掉咯！”小马也激动起来。

  “被高兴得太早，这个毒贩已经被枪毙了！这个案子没有抓住鸡哥，连他的身份都没有核实清楚。”老牛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这是为什么？这个案子的主犯明显是鸡哥而不是这个运输毒品的啊？既然卖到月亮港湾去了，把人抓回来审讯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巧，这个贩毒的是在宾馆里面抓住的，又不是在月亮港湾抓的现行，等他招供了，警察赶过去，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当时审讯的几个店员都是一问三不知，线索到此就断了。”老牛摇了摇头，他猜测这个信息多半是李专业泄露出去的，只不过在他招供之前，只能是猜测。

  “那范希贵呢，既然这个毒贩交代了，为什么不去提审范希贵？”

  “你凭什么去提审？就因为酒桌上的一句话？除非抓住鸡哥，否则怎么牵连到范希贵？而且还有个麻烦事，你没发现吗，就算我们抓住了青龙和黑虎，就算他们都指认了范希贵，但是我们没有物证啊！就两个人的指认，怎么抓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个毒贩坟头草都一尺高了，没人指认，更难关联范希贵了。”小马有些茫然案子该怎么办下去。

  “还是要继续审讯这三个团伙主要干部，另外就看省厅那边资金流水的分析怎么样了，如果把毒资和范希贵的公司关联上，马上就可以抓人。”

  “唉，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把敢死队和贩毒关联上了，这么快就有了进展，也是好事情。”小马很乐观，只要有进展就是好事情，案子也不可能一天就查清楚。

  “你忽视了一点，这下黑虎的罪名重多了，可不是组织卖淫这么简单，定他一个贩卖毒品，这可是一两就要命的事，他一定会配合的。”老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么说的话，青龙和李专业也跑不掉了，毕竟他们还试图让涂刚吸毒呢，让刚哥直接当证人，再施展一下美男计，让他的相好的也站出来指认青龙、李专业贩毒，这样效果岂不是更好。”小马马上举一反三。

  “哈哈哈哈，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让涂刚去色诱一下他心爱的白玉吧，这个女人说不定能给我们惊喜！”老牛坏笑着说道，此时的涂刚还在档案室里面翻找着卷宗，全然不知自己的节操已经被人卖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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