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屠户详细说明他观察百夫长得来的感受，末了还不忘问一句：“朝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关注这些老兵？”

“嘿嘿，保密。”

霍云朝伸手指嘘了一声，他就挨了一记爱的脑瓜崩！

不等霍云朝发出惊呼声，小福宝奶凶奶凶地喊道：“阿爷！痛痛！”

霍云朝怔了怔，一把将小福宝抱起来，狂亲她十下，亲得她满脸是口水。

小福宝是非常有原则的孩子，她被亲爹打断了发言，待她爹发完疯，她仍揪着她阿爷犯的错误不放：“阿爷，不能拍，爹，痛痛。”

徐屠户对上胖孙女气鼓鼓的脸，忙不迭认错：“哎哟喂！阿爷知错了，阿爷以后不当着你的面敲你爹了。”

霍云朝嗷一声怪叫：“徐爹，你真狡猾啊！不当着……”

他的控诉说到一半就被徐屠户一个眼神给凶得闭嘴，可怜兮兮地向徐宁求安慰求抚摸。

徐宁翘着嘴角吃瓜看戏，糊弄孩子似的揉揉霍云朝的脑袋。

霍云朝顺势歪到徐宁怀里，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拉住徐宁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爱你。

徐宁没什么特别的回应，仅仅是反握住霍云朝的大手。

等徐屠户将小福宝哄好，又跟霍云朝说起做饭的事情：“朝儿，你还记得那个叫陆长乐的小女娃吗？就女扮男装的那个小流民，她阿娘跟我说想让她家二叔来工地做馒头。我答应了，只不过想要领到这份工，她家二叔得做出让人信服的好馒头才行。”

霍云朝问道：“徐爹，今日的馒头和稀粥煮的怎么样？好不好吃？”

徐屠户之所以会松口答应陆氏的要求，就是因为他午饭吃得不满意：“馒头又干又硬，稀粥煮的有股糊味，跟宁娘刚开始做家务熬猪食一个味道。就算抹了宁娘送过去的肉酱，我仍旧吃得不香。

我只不过到处走走看看，没出啥大力，吃着那馒头和稀粥勉强能扛饿。其他出大力气的人，可就没我这么幸运了。我想着，每日供应的粮食数量摆在那，但找个手艺好的，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些，那五文钱才不白瞎。”

霍云朝又问：“徐爹，盘灶头时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徐屠户答：“工地那边的盘灶头是找泥瓦工做的，虽说不如咱自家用的结实，但用来煮个把月的大锅饭是没啥问题的。现在的问题就是缺几个能把控好大锅饭的手艺人。”

霍云朝提议道：“徐爹，那你明天让管事的里正和衙役找会做饭的手艺人，不是有些人专门做酒席的嘛？你就跟里正他们提一嘴，毕竟他们也得吃那的大锅饭，关系到自己的口福，她们不会嫌麻烦的。至于找做饭的手艺人也不难，虽说一次性做几千人饭，这个活计也不轻松，但总比后头背石头轻松。”

徐屠户猛地一拍大腿，兴奋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有专门的人去做酒席。那些做酒席的手艺人是真有本事整出好看又分量大的饭菜，甭管味道如何，至少摆在酒席上是帮主家做足了面子。”

霍云朝：“徐爹，还有其他问题吗？”

见徐屠户摇头，霍云朝立马说：“要是没啥问题，您只管安心吃饭，小福宝陪你阿爷吃饭。我和你阿娘去书房商量事情。”

得到肯定回答，霍云朝牵着徐宁往书房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惹得小福宝频频抬头看向门口。

徐屠户薅了一把胖孙女的头顶短毛，哄她：“小福宝，快替阿爷尝尝，这汤还烫不烫嘴。”

小福宝的注意力才拉回来，撅着小嘴替她阿爷试温度，尽孝。

与此同时，远在流民暂住区的陆长乐也是在尽孝，她绘声绘色地跟陆阿爷说：“阿爷，侯爷和侯夫人领着大小姐到工地来看我们呢。徐老太爷看着挺凶的，但他其实很好说话的。我阿娘去跟徐老太爷说，想让二叔明日过去做馒头，徐老太爷同意了呢。”

另一头的陆二叔听到这话，笑着接话茬：“我是砍不了树也拽不动树枝，但坐在那揉面做馒头还是可以的。我不敢奢望一日能挣五文钱，挣个三文钱也能换些粮食回家。”

他膝下只陆长平一个孩子，也没打算再娶，又在事实上与大哥三弟分了家另立门户。

若不是陆长平和陆阿爷坚决不让陆二叔去工地干活，他今早指定会拖着伤腿过去拉树枝，挣个三文钱也能换到足够吃两三顿的粮食。

陆长平说：“爹，我专门看过，那些做饭的都没你的手艺好，做好饭再打完饭就差不多能歇息了。我跟徐老太爷借了独轮车回来，明日推你到工地去。”

陆长乐笑吟吟说：“大兄，咱们得给二叔找把椅子，二叔的腿伤还没好，不能久站。二叔，我和大兄可以轮流给你搭把手的，只要我们在收工之前把工作量做够就行了。”

陆二叔连连点头：“好好好，明日我一定好好表现。”

陆阿爷紧紧抱着陆长乐背回来的粮袋，激动得热泪盈眶，久久无法言语。

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老二，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怕你明日到工地，人徐老太爷一看你是个残废就把你往家赶。”

陆长乐脸上的笑容僵滞在嘴角，她紧握着拳头，敢怒不敢言。

她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失望，亦或者是两者皆有之，搞不懂她亲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泼冷水，泼的还是自己亲兄弟的冷水。

她爹这么做到底是图啥呢？

他难道还没发现，二叔小叔都恨不得跟她们家彻底撇清关系吗？

陆长平注意到堂妹的伤心失望，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惹得大伯发怒。

真让自负又自私的大伯闹起来，这个家里谁也不好过。

陆二叔注意到两个小辈的眼神官司，他幽幽回了句：“大兄，你就不能盼着你亲兄弟好吗？”

陆大注意到陆阿爷吃人的目光，忙不迭解释道：“二弟，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大实话就是这样不好听啊！我是你大兄，亲的！我咋会盼着你不好呢？二弟，这话可不兴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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