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七意识回到身体，间隔不到一秒钟，他看向那个已经被黑灰覆盖的自己的头颅皮，怎么感觉它正对自己露出阴险的笑容。

  突然，那张皮的嘴张开，越长越大，反过来吞噬掉整张皮，连带着头发，还发出咀嚼的声音。然后徐徐展开，脸上所有的器官都错位了，头发与裸露的皮肤拼接在一起，一只耳朵在左脸颊的位置，一只眼睛在额头，另一只眼睛在不知道长在何处。

  一只鼻孔倒挂在下颚上，另一只鼻孔横挂在右眼处，嘴则竖着安放在鼻子原来的地方，看起来就好像个缝合怪。

  要不是观主在洪荒世界有制造生命的经历，一定会吓的半死，那张脸可是他自己的，现在居然变成这等模样，着实看了让他有些反胃。

  “玛德，不就是终结吗？不就是要死吗？谁都会死，只不过或早或晚，老子是被吓大的。”

  他发现通古斯文未必能保护身体，但银色纹饰链条却可以，于是全身都浮现出银色纹饰，一拳就打了过去。

  “噗”的一声，那张被黑灰覆盖的脸被打出一个大洞，那张皮上的嘴与半个耳朵全没了，“我笑起来原来那么讨厌。”

  观主看了看手，银色纹饰竟然没有沾染上黑灰，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难道葛乌的三色DNA链条还有这等奇妙的作用？

  那张皮好像受到了惊吓，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既然银色纹饰有保护的作用，他壮起了胆子，在这黑黢黢的空间中游荡。

  从一片黑灰之中走到路上，对应是教堂鬼域里教堂前面的那条路，只不过上次看着是由小孩子尸骨铺成的，而这里却像是一条沥青路。

  观主蹲下去，观察了半天，还上手摸了摸，比起那些松软的黑灰，这条路更像是黑灰凝结后固化形成的。

  整个空间好像都是由黑灰形成的，不存在任何事物。

  走了大约二百多步，这里距离、时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感觉走了多少步，未必是地球上的距离，这里就是一层隐匿的真实空间。

  有人说鬼域是假的，其实不然，如果鬼域是假的，就不会迷惑人类进入，它只是另一种状态下的真实，与人类认知中的真实有所区别，但同样真实。

  观主摸到了一座门，如果没记错，这里对应的是鬼域中教堂门口处，两者位置几乎一致。

  按照曾经的路线，观主并没有着急进入教堂之内，而是摸索着教堂墙壁走了一圈。

  无论墙壁还是门，都是黑灰堆积而成，只不过堆积的方式不同，墙壁更坚硬，门相对柔软了一些。

  摸着教堂的外墙，拐了一个弯，走到表世界有树木的位置，洪玄七停下了脚步，他先找准方向，抓身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摸去，还真有棵树在这里，材质是黑灰的，枝条相当柔软，没有叶子。

  他不清楚当初用通古斯文消解掉那条树枝还在不在，反正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树枝还影影绰绰，不是十分清楚。

  确定了树还在，洪玄七转身向回走去，他走了几步，用手摸了摸，心底一片悲凉，没有摸到墙。

  于是他继续向前走，走了几十步都没有碰到墙壁，内心里有了那么一丝丝惊慌，但他还是不断告诫自己：怕个鸟，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该承受这样的结果。

  他站定，闭上眼睛，抛出一切杂念，脸上出现一股狠劲。

  这次，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什么都没想，开始小跑起来，心中只数着奔跑的步数。

  好像过了很久，洪玄七已经不知道查错了多少次数，每一次都重新查起，他一直没有碰到任何事物。

  脚下也一直没有变过，就是一种材质的黑灰，说路不是路，又不是非常松软的那种。

  突然，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当他再次踏出一步，脚碰到了一块坚硬物上。

  俯下身，他用双手摸了摸，是一块由黑色制作成的石碑，顺着石碑网上摸，一副完全由黑灰组成的骨骼，骨骼就站立在石碑之上，有趾骨、脚骨、腿骨、胯骨、脊椎、胸骨，上面还有头骨，这是一个完整的黑灰制人类骨骼。

  “这里难道是墓地？”

  “但墓地之中哪里有什么人类骨骼树立在石碑上？”

  他绕过墓碑，继续向前摸索，还是一块墓碑，上面也有一个树立在墓碑上的人类骨骼，从感觉上来说，这两个骨骼有所不同，后面骨骼的肋骨处有断裂的痕迹，前面没有。

  这一路下来，他一直往前走，这个前是他自认为的，有可能从感觉上欺骗了他。

  这让他想起了封神世界中，带着几小进入碧游宫的过程，他们走在一片林荫道上，方向奔着碧游宫而去，但越走越远，这让他想起了三十六天罡变中有种道术叫做颠倒阴阳。

  于是，他带着几小眼看着碧游宫，倒着往回走，碧游宫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林荫道。

  “难道说阵法在这里也可以用？”

  观主没有转身，而是后退了几步，背后撞上了东西，他伸手一摸，不是刚才那座墓碑，而是教堂的墙壁。

  要不说这种地方，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只有找到正确的走法，你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他顺着墙壁继续向前走，很快摸到了窗户，他的手一顿，有快玻璃碎掉了，刚好他的拳头能经过洞口，这不就是他打穿结界，抹去贴在窗户玻璃上那张脸的时候，所打出的洞吗？

  “原来在表世界所做的一切，都能反应到里世界来。”

  他没有返身往回走，而是围着教堂绕了一圈，又回到大门处，这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教堂的黑灰门竟然可以推开，观主摸索着前行，推开里面那层门，一道光亮照在他的脸上，但他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只感觉外面有很强的光芒。

  如果他一直睁着眼睛，已经习惯了眼前的黑，一旦有强光突然照射在他眼睛上，很容易致盲。

  观主摸索着走进教堂，他转过身，关好门，眼睛悄悄睁开一道缝隙，强光打在黑灰的门上，并不反射，他看清了门上排列的黑灰。

  地面上的黑灰颜色要淡了许多，甚至有些发白，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影子上沾满了黑灰，他蹲下身，用手打扫着影子上的黑灰，却发现影子好像有了意识，在拼命躲闪。

  就在他和影子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无数只眼睛，这些眼睛凭空出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观主玩的太投入，竟然没有发现。

  直到影子受不了他的摩擦，竟然飞一般的逃走了，他顺着影子逃跑的路线，用余光看到了那些眼睛。

  他看到那些眼睛的同时，那些眼睛也看到了他，双方都是一愣，观主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好在他见过大世面，一口气忍了下来。

  大眼瞪小眼，眼睛们如受惊的小鸟，轰然逃走。

  观主霍然转过身，发现一张张有些发黑的小脸对着他，脸上都没有眼睛，他们的眼睛正快速向脸上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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