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变的菩提祖师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一步步走近孙悟空，轻声问:"悟空，你的火眼金睛失灵了吗？你为什么不动手?"

  然而孙悟空只是看着那个菩提祖师的样子，一声一声急切喊:"师父!师父!"

  好像除了这两个字，他也说不出来别的字。

  所有的仙，所有的佛，所有的妖都不可思议看着他们，看着孙悟空和他几乎从来没有听到过传说的师父。

  "悟空，你来。"那个菩提祖师说。

  孙悟空果然放下了金箍棒，一走过去。

  "孙悟空，还带着紧箍咒吗？怎么会这么听话啊？"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没有人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遇到的时候，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猴，跟花果山大多数的猴子一样，只不过比大多数的猴子机灵一些。

  是那位师父，一句一句教他筋斗云的口诀，一句一句教他三十六变的口诀，一天一天指导他练习。

  曾经那些教导，那些往事，才是比紧箍更为彻底的管束。

  "悟空，你……知错吗？"那个声音问。

  "弟子，弟子……"孙悟空说不出话。

  "悟空，你受苦了……"天边，缥缥缈缈传来一句话。

  孙悟空浑身一颤，犹如电击，傻在哪里，只有一句话，一句话，那一位才是他真正的师父。

  下一刻，他一连串的筋斗云打上重霄，天上地下都是回音，回音一遍遍喊:"师傅!"

  那个声音，才是他真正的师傅，他的师父只肯问他是否受苦，根本就不会觉得这是他的错。

  根本不需要真假辨别，真的，只需要一个声音就够了  。

  "喂，你是他老家花果山的猴子啊，你知道这个才是他真正的师父吧？"玄奘法师在旁边悄悄问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诧异反问。

  "一听就不一样。"

  "师傅，你在哪里？你到底还来见我吗？……师父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来见我了是吗？师父早就说不许说你是我的徒弟，我也再不是你的师傅……"

  第一次觉得孙悟空都要哭了出来。

  如今到这种局面，他也很想师父告诉他下边该怎么办吧？

  "悟空，你至今不知道菩提这句话的意思吗？"观音菩萨静静看着他，柔声问。

  "我会变化，神仙佛祖仙家妖怪有那么多，谁还不会个变化？如果有人知道那是你的师傅变成他的样子，你……"

  我早就听说过这句话，我一直以为菩提祖师是担心孙悟空闯祸才不许他说出自己，原来，竟然，还能有这样一种解释。

  可是，难道不会是这样吗？已经到了菩提祖师那样的人，难道还怕被连累吗？

  观音菩萨慢慢的说:"悟空，你不懂真正的菩提祖师，也未必认知真正的佛祖。"

  这话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相信孙悟空被如来佛压了500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佛祖？

  你们不是想找佛祖吗？跟我来。孙悟空跟着观音菩萨，就像西行路上无数次那样，降下了云头。

  走进了一个山洞，在这个幽暗深邃的洞穴之中，有一个身形干枯瘦弱、面容黧黑且神情愁苦的和尚静静地坐着。

  没有莲花台，没有绀青髻，眉间没有白毫光，也不是身相黄金色，左手不见结拳印，身上甚至不是袈裟，是褴褛的衣衫。

  他看上去仿佛毫无生气，仿佛只需一阵轻风拂过便能将其轻易吹倒。

  这是谁?

  他是谁？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这么一个山洞，并且冒出来这样一个和尚？

  这个和尚看起来马上就要饿死了一样

  "这……是谁呀？菩萨让我来见他做什么呀?"

  因为好奇跟过来的人，因为佛祖撤退的命令离开又返回的人，那些攻上灵山的妖怪们，所有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这个人是谁呀？

  "菩萨，这老头是谁？你带我来看这个黑瘦老头儿干什么？"孙悟空问。

  "悟空，你可认识他?"观音菩萨问。看见孙悟空摇头，他又问众人:"你们，可认识他？"见众人纷纷摇头，又轻轻的叹息一般的说了一句:"三界之中，可有人认识他吗？"

  一个笃定的声音响起:"这位才是释迦牟尼佛?"

  "你说什么?你认识他，知道他是谁?"这一次不仅仅是群妖，诸位佛陀，就是观音菩萨也流露出诧异的目光。

  "不错，佛教教祖，释迦牟尼佛、也叫释迦如来、释迦文尼，多宝如来、大宝佛、宝胜佛、多宝道人，俗家姓氏为乔达摩名释达多。"

  "这位师傅，你认识我吗？"就连那位黑瘦的和尚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久闻其名，上师本来是释迦贵族。父亲为净饭王。诞生后七天，母亲去世，由姨母抚养长大。

  王子少时习文练武，精通文学、哲学和算学，善于骑马、善于射箭，击剑。"

  "玄奘法师玄奘法师，你在背哪篇文章啊！这不对吧!那个佛祖，比猪八戒还胖，宝相庄严，怎么可能会骑马，善骑射啊!"我忍不住扯了扯玄奘法师，提醒他。

  "不，王子成为佛祖是后来的事，当时，天竺多灾多难，等级森严，民生艰难。为解世人苦厄，王子二十九岁离别双亲和妻儿，出家修道。四处奔波，寻找解脱人间痛苦的办法。

  到第七年，终于在一棵菩提树下冥思出解脱人间痛苦的答案，创立了佛教。"玄奘法师娓娓道来。"

  "你可知佛的本意为何?"那位黑瘦师傅黯淡的眼睛里忽然闪烁起一丝亮光。

  "佛就是佛，能有啥意思?"

  佛除了很厉害，还能有啥意思?"

  “佛”是“大彻大悟的人”。

  "这位高僧谬赞了，大彻大悟，谁又能大彻大悟?作为佛子，我曾经真心愿替众生苦，最后却事与愿违，五百年前，为了三界安稳，我用法力压了孙悟空，结果反而让妖怪滋生，整个西牛贺洲妖怪妖怪横行，让灵山脚下有了八百里狮驼岭都无暇去管而天庭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神仙狂妄自大，一点供奉不如意……本来是想让世界安好，这个世界反而成了这个样子……罪过，罪过，那么多的神仙无法被调动积极性，那么多的妖无人除去，只能等悟空再次西行，而这次西行也被很多人当成了机会，灵山再次被利用，被圈财，这一切都太有违初心……

  天庭欲乱，我耗费功力五百年压了孙悟空，我最心爱的徒弟金蝉子质疑，我把他赶走……新封的斗战胜佛不尊教义，我想再次封印他，到最后，除了白白浪费掉自己无上法力，力量是为了守护，惩恶是为了扬善，可善恶难辨，人在世间，很难超脱，即便是佛，因为有了利益，有有了责任，就要想得多，就力求平衡，于是佛祖有了庙宇真身之后，反而一点一点忘记了自己为何成佛，忘记了最初的初衷，就像忘记了自己最早的模样……"

  佛祖似乎遇到了懂他的人，吐露说着自己的心事。

  可妖怪们议论的是:"这是佛祖的原形?"

  "佛祖也有原形啊？"

  "就长这样啊？"

  "这不就是一个凡人吗？"

  "就这个样子，还没有我以前吃的人一半新鲜呢？"

  就是一个枯瘦的凡人，

  "是啊！以前我们黄风洞富裕的时候，抓到这种人这，直接当柴烧。"

  "这不用大王动手吧，随便一个人都能动手你灭了他，我也能，灭了他。"

  "大王，大王，灭了他。"

  "灭了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啊！"

  佛祖诉说着自己的初心。

  妖怪们发表自己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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