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溪先唤了一声：“老师，你找我？”

  班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江母：“你妈说你一直没有回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师，我从小没妈妈，不认识这位阿姨。”江闻溪说道。

  “溪溪，你还在怪妈妈？妈妈真的有苦衷。妈妈离开的时候你已经几岁了，你应该有记忆的，知道妈妈过的是什么日子。”江母试图打感情牌。

  “房子我卖掉了。”江闻溪说道，“如果你是为了房子回来的，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回家，那是因为卖掉了房子，留着钱读大学。”

  “你怎么能卖掉房子？那是你爸和我的房子。”江母脸色难看。

  “你现在应该有了新家庭吧？”江闻溪看着她。“这些年你没回家，说明你有新的生活了。现在回来，总不可能是想女儿了，这是想回来分房子。”

  “你……你胡说什么啊？”江母眼神躲闪。

  班主任蹙眉，看了江母一眼，对江闻溪说道：“马上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老师，我还没和她说完呢！”

  “这位女士，如果你女儿说的是真的，这些年你离开家，已经有了新的家庭，那代表着你还没有离婚就和别人生活在一起了，这是重婚罪，查出来是要出事的。你现在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和江闻溪的爸爸办离婚，离婚后你就是单身，可以重新组建家庭。别的嘛，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管了。你女儿已经十七岁了，还有一年就十八岁了，她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不差你回来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溪溪啊，你真的卖掉房子了？”江母还是不甘心。

  “卖掉了。我现在不需要监护人，但是我读书需要钱，就算是法院来判，应该也会把这唯一值钱的东西判给我。当然，你要是敢去法院起诉，或许也能分一半，只不过你犯重婚罪，不知道法院会怎么判了。你别再找我了，我不会认你的。在我最需要妈的时候你没出现，现在我不需要了。”

  “你这孩子……”江母气恼，“我是你妈，难道还会跟你争房子？我这是想照顾你，想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不用了，不需要。”江闻溪说完，对班主任说道，“老师，我的态度在这里，以后别为这种事情叫我过来了。我先去上课了。”

  唐一靖见她回来了，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他伸出拳头，把拳头里的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

  那是一颗糖。

  江闻溪抬眸看他。

  他别扭地看着黑板：“认真听讲。”

  江闻溪淡笑，把手心里的糖放进书包里，回头看着黑板。

  夜晚，江闻溪坐在窗前做作业，突然有雨水飘进来，淋湿了她桌上的作业本。

  她把窗户关上。

  当她埋头刷作业的时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连专注做作业的她都被惊动了。

  “主人，唐一靖出事了。”圆球突然说道。

  “怎么回事？”江闻溪放下笔。

  “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他是回去扫墓上坟的。可是刚才他的继母故意用言语刺激他，让他失去理智推了她一下，就那一下，她摔跤小产了。唐爸爸一怒之下踢了他一脚，他撞上了茶几的尖角，脑袋破了。现在他一个人在外面乱走呢，脑袋还是破的，全是血……”

  在圆球刚开始描述的时候，江闻溪就拿着伞出门了。等圆球描述完之后，她已经拦了一辆车去找唐一靖了。

  唐一靖一个人在外面乱晃，江闻溪只有通过圆球的指示给司机指路。

  十几分钟后，她看见在雨中如行尸走肉般恍恍惚惚走动的少年，让司机停车。

  “师傅，麻烦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唐一靖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堵墙。雨太大，他的眼睛都被糊住了。不过，他还是通过模糊的视线看清了面前的少女。

  少女穿着家居服，拿着伞，现在正吃力地撑在他的头上。

  虽然撑着伞，但是这雨太大了，还是把她的衣服淋湿了。至于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那伞撑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你来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经过这里，你相信吗？”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你再不包扎，那就真的会变成傻子了。”

  唐一靖伸出手臂，紧紧地抱着江闻溪：“反正也湿了，那就让我抱一抱吧，就一会儿。”

  江闻溪：“……”

  其实，她刚才还没湿透。

  不过，现在湿透了。

  “她流产了。”唐一靖颤抖，“好多血……那个孩子是不是被我害死了？”

  “不是你害死的，你没有害死他。”

  “是我害死的。”唐一靖哽咽，“我讨厌她，恨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没想过伤害他。”

  “我知道。”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回去。”唐一靖垂眸，“我是多余的。”

  “现在，你要去包扎伤口，要不然会很危险。”江闻溪说道，“你不是多余的。如果你是多余的，谁来解救我？不要忘记了，要是没有你，我也活不了。唐一靖，你记住，你很重要。”

  唐一靖整个人浑浑噩噩，任由江闻溪拉着走。

  江闻溪拉着他上了车，对司机说道：“不好意思，师傅，把你的车弄脏了，等会儿我多支付一些洗车的钱。”

  “你朋友没事吧？需不需要报警？”

  司机看见唐一靖的脑袋破了，以为他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用了，送我们去医院就行了。”

  医院。江闻溪守在旁边，看着护士给唐一靖包扎好伤口。

  “你看着点，要是没空的话就自己给你男朋友包扎。”护士姐姐对江闻溪说道。

  江闻溪：“……好的。”

  唐一靖抬了抬眼皮，最终没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雨还是那么大。江闻溪把伞罩在他的头上，拦了一辆车，护着他上了车。

  “师傅，麻烦你了，紫竹小区。”江闻溪说道。

  “好。”

  回到家里，江闻溪从房间里找出唐一靖的睡衣，扔给他说道：“先去洗一洗，不过伤口别沾水，所以你知道怎么洗吧？”

  唐一靖说道：“你们女孩子娇气，还是你先洗吧！”

  “少啰嗦，婆婆妈妈的。”江闻溪不耐烦，“你现在有伤，抵抗力弱，别叽歪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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