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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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置身事外,看清这些人的真实意图再做打算不迟,有了女娲的神器,我也不怕我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只是我不曾想到,这国运灵珠在大商子民心中非常神圣。
比干恶狠狠看向献策的大卜,大卜一脸决然地撞向一棵柱子。
他不愿救我的孩子……
看着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大卜,我绝望的发现,终究,我还是局外人,连同我的孩子。
我决定用自己的力量。
正准备送走这些让我厌烦的人群,纣王却大喝一声,一颗闪着柔和光芒的珠子慢慢从他口中走了出来,用“走”这个字,实在是觉得这颗珠子象有人性一般,施施然不急不忙,缓步移出纣王的身体。
待到这颗珠子在众人注视下落在纣王手中,纣王颤抖着手将珠子塞入武庚的口中。之后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如果是苦肉之计,未免太惨烈;如果是补偿,未免太深刻。
我呆呆地看着他昏过去,竟不知所措。只是眼睁睁看着其他人七手八脚将他扶住,带走,比干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妖妇!若大王有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们母子陪葬!”
姜后只漠然地看了我一眼,轻轻道了句:“凭什么……”没有疑问,她只有不甘。
后来我才知道,强行运功逼出自己体内的国运灵珠是多么危险的事,干过这事的人只有两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就是昏迷不醒的纣王……
我抱着酣睡的武庚,摸出五彩石:“女娲娘娘,显显灵吧!”我想救他,如果之前他真的欠我;那么此刻,我却有强烈的内疚,觉得我欠他更多。我不想欠他的,所以我想请出女娲帮忙。
我不知女娲是不是还在计较祭品的事情,五彩石像一颗普通的石头一样,安静地不像话。没有回答。
原来我的有恃无恐全是我自己虚张声势,我怕的要命,所以不敢寄希望于纣王;可是女娲,并不是我可以召唤的。这件神器,也只是神器而已,并不负责召唤。
我只能淹没在守护纣王的人群里,一手抱着已能正常哭泣呼吸的武庚,一手紧紧握着五彩石,希望女娲能感应到,我最卑微的呼唤和求助。
感受着身边刀子一样的目光,我才能感到微微的安心和坦然。
直到,纣王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布满血丝的眼因高兴格外红得耀眼。
也许因为这样,纣王第一个走到我面前,我正想说什么,他却低下头,看着武庚:“父王花了这么大力气救你,你可得好好的。”
于是换成武庚被各人的目光凌迟了一遍,我赶紧护住了武庚,埋怨地看了一眼纣王。
大卜缠着厚厚的布条,上前切了纣王的脉,宣布纣王的无恙。
怀着各种心思的人散了,比干不再跟纣王吵闹,姜后格外的安静。
等人散去,纣王才看向我:“你怎么也不好好养身子,跟着这些人瞎胡闹!”
眼泪很想流出来,我拼命咽回去,直到这眼泪在肚子里化作别样的滋味。
之后,我慢慢恢复产后虚弱的身子,偶尔和小玉逗弄着慢慢长大的孩子。纣王却不知忙什么,总是不见踪影。偶尔到我宫中用膳,也只是微笑着看我吃饭,不说话。我倒也享受这熟悉的宁静。只是偶尔会猛然一怔。我和他,何时到了不说话也觉得恬静美好的地步了。我摇摇头,这些时日其实已足够让我去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只是我一直懒得去想。即使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即使和他在一起我也会感到温暖了,我还是犹豫。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又到了落叶的季节。
“在想什么?”纣王难得地开口说话,“总是在发呆可不好啊!庚儿已经快满周岁了。我已经有打算给他请个先生。”
“哦?!”这么早?
趁着我愕然的当儿,纣王侧过身,凑近我的脸:“你说堂堂商的太子,可不能只是这样娇惯着,赖着母亲啊!”
我没有回避他的亲近,假装发呆,抱着怀里的孩子,拼命地回忆我学过的历史,这历史上,是否有个唤作武庚的商太子?然后这个孩子又是怎样的命运?可是我不记得,我寥寥的记忆里,只有零星的演义传说。以致那个悠远的朝代,既便如此清晰展现于我面前,我依然懵懂不知其趋向,只能随着这历史的潮流,滚滚向前。
“三日后,大宴群臣,庆祝庚儿的生辰。你看可好?”纣王似乎对我的避让浑然不觉,依然笑着。
“好。”我抬头,尽力给他个完美的微笑。
直到三日后,我坐在恍若隔世的飨席间。
纣王姗姗来迟,在群臣的静默中清了清嗓子道:“孤决定了,立王长子武庚为太子。”
“哼!”比干这次并没有与纣王针锋相对,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姜王后脸色白得可怕,她紧紧咬着嘴唇,却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事不关己模样。
群臣虽被比干的行为也吓到了,可毕竟看不清君王的脸色,于是尽力其乐融融,做出一派太平盛世的模样,让君王的决策显得无比英明决断。
只有我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和一个恨他的女子,不惜得罪这权臣和挚爱他的人。在这务必重视血缘亲缘的时代,他竟真的这么做了,如果是补偿,真的已经太多,多的我承受不起,让我忍不住,在他拥紧我的时候轻轻啜泣,这个君王,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思?习的是帝王术,却反其道行之。有一天他会不会后悔,他的放弃,是否值得?
他拥紧我的身子,目光坚定地看向群臣,在他的强势下,一些异样的目光终于变成了臣服。这是王者之气。我在他的身边,也慢慢感受到这种强大气场,一种唯我独尊,独霸天下的气势。
席散,人乏。纣王送我回宫,第一次,我回拥住他。
他却别扭地推开我:“我所做的,不全是为了你。”
我愣了愣,却不放手:“你为我做的,已然够多。庚儿不需要当这太子,我只要他平安长大就好。你却要好好的,朝堂之上,四海之内,危机四伏,你还需与比干同心协力,努力在乱世上用权术制得一个平衡。”
他沉默了半晌,轻轻拥住我,叹道:“从伯邑考之事,我就开始错;到放了姬昌……再到现在,王叔与我,早已离心离德。不取而代之,已算是仁至义尽。我不求他与我能冰释前嫌。只是现下,我已不指望那些老臣。培养一股不同于王亲贵族的新力量,是当务之急。现在的我,有费中、飞廉、恶米的辅佐;培植武庚,也是为了防患未然。我所做的,真的不全是为了你,所以你无须担心。”
“累么?”只言片语,我却能体会这其中曲折复杂,只是为何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怕我担心,还是怕我再次伤心?我听了只觉辛酸,不由轻轻抚上他不知何时清瘦的脸庞。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安心。”他轻笑。
这样的话,何其耳熟。只是伯邑考愿随我浪迹天涯,他却强势地骗我留我。但用心都是一样至真至纯。只是他更辛苦。
突然想起姜后,我的心又是黯然:“陛下,您待王后要好些。”莫名的,心中没来由泛起一股酸意。难道,我又恢复了对纣王的感情?我心中一惊,按捺住心情,不再多言。
“庚儿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万不可轻信别人,也不可滥用同情之心。”纣王却突然出声警示。
会是她么?不知为何,听到纣王为我怀疑王后,我心里卑鄙地感到幸福。
不过,重伤纣王,暗中在我食物下毒或者给武庚下降头,让纣王在自己和武庚之间选择?如此歹毒的行为,除了与纣王有血海深仇的姬发,我不做他想。
“不会是王后。”我轻叹。
“我也希望不是她。”纣王也叹道。
我们都不再说话。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待我醒来,纣王已经去上朝。身上覆着还有他温度的紫貂皮的披风。仔细一看,昨夜竟是和衣睡着的。
小玉笑着把武庚抱来:“娘娘,小王子醒的更早呢。闹了好久。”
我接过来,看着他日渐清晰的眉目,心下也欢喜。只见这刚刚过了周岁的孩子,砸吧砸吧小嘴,喃喃冒出了一句:“娘……”我惊喜万分,看向小玉:“你听见了么?”小玉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要是您知道,今早小王子自己爬到了宫殿的门口,一定更要惊喜了!”
是么?这么早慧的孩子,比起现代的小孩子来都来的聪明呢。我心里不由的骄傲起来。
正傻傻地乐着,殿外一阵响动,有人扬声道:“王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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