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穿着围裙端着菜，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朝着吴言法打了个招呼，便又钻进了厨房。

  吴言法看着老爷子道：“怎么样，你这孙女婿不错吧？”

  柳卫国抽出一根烟，点燃之后，不急不缓的吸了一口。

  “那怎么说也比你强点。”

  吴言法嘴角抽动了两下，还无法反驳，因为这老爷子说的的确是事实。

  在某些方面，林牧的地位的确比他高点。

  柳卫国看了一眼双鬓斑白的吴言法。

  “言法啊，你就是想的太多，现在的你，远没有在江南之时的通透。”

  “再过两年，你就要退休了，趁现在，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老百姓念你的好，你才能安安稳稳的退休。”

  吴言法轻叹一声：“老爷子，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是快节奏的时代，人走茶凉这句话，应用到现在的社会里，是最合适的。”

  “我啊，也没想那么多，退休之后，搬过来跟您老一块住，享受享受这田园风光。”

  听到这话，柳卫国心中百感交集，对于现在的时代，他也多少有些耳闻。

  跟他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以前的人都是抱团，人情味很浓。

  现在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人情味少了许多，随着时代的变迁，经济的飞速发展，大多人一年到头都为了生活劳碌奔波，阶级划分明显，自己的生活都难以为继，况且是人情呢，唉，一言难尽啊。

  现在的时代，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啊。

  甚至，就连亲兄弟之间，都没有他们那个时代的那种亲情了。

  现在的亲戚朋友，大多都是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笑你无！

  老爷子想不通，这个时代，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啊。

  以前人人敬仰的英雄，到了现在，却变成了昙花一现，甚至现在一个戏子摔个跤都比那些为国为民的英雄影响力还大。

  戏子误国啊，老祖宗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用惨痛的代价换来的。

  这是一种文化荼毒，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慢性毒药。

  但好在，迄今为止，百姓的凝聚力，还是统一的。

  相比其他的国家，龙国政府的公信力还是遥遥领先的。

  柳卫国打了一辈子的仗，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所知道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为国为民，乃是他这一生坚定不移的信仰！

  吴言法对于老爷子的想法，还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时代已经变了，过往的那一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理念，已经不适用了。

  但，吴言法相信，这只不过是阵痛，是推动国家发展不可避免的一些消极影响。

  龙国，成为第一强国，指日可待！

  半个小时过后，一桌子菜都已经上齐了。

  虽然并没有那么奢侈，但也是非常丰盛的。

  柳卫国打开供台下面的柜子，拿出一壶塑料瓶装的老酒，乐呵呵的坐在了椅子上。

  吴言法站起身，接过塑料瓶，拿过酒杯，给老爷子倒了一杯。

  林牧和柳青凝在门口点燃了炮仗，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今天是除夕，老爷子高兴，柳青凝也没扫他的兴，林牧也和吴言法一起，陪着老爷子喝了一杯。

  柳卫国看着三人，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欢声笑语。

  好！好！好！

  吃完饭后，老爷子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年纪大了，也有些乏了，便回到了房间休息。

  林牧和柳青凝收拾碗筷，吴言法也拿着扫把，清扫着院子里的鞭炮纸。

  忙完之后，柳青凝泡了两杯茶，给闲聊的吴言法和林牧端了过去。

  吴言法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靠在椅子上不急不缓的道：“这段时间，你可成了明星人物了。”

  “我在部委，都能听到你的消息，到了外面，感觉如何？”

  林牧点燃了嘴边的香烟，笑着道：“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与放松。”

  “不用整天研究那些有的没的了，总的来说，还不错。”

  吴言法点了点头：“那就好，家里有家里好，外面有外面的优势，各有千秋。”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林牧靠在椅子上沉吟一番才开口道：“一个礼拜吧。”

  “回来一趟，也有一些长辈需要拜访，一个礼拜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吴言法沉默一番后，才缓缓开口道：“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林牧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盛唐集团不走，现在是何等局面？”

  林牧闻言，笑着道：“不走，别人也会逼我们走，到时候，或许，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不定，想要回来，那就要换一种身份了。”

  “哪有现在的岁月静好，轻松自在啊。”

  吴言法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道：“是啊，有时候退一步，也不一定就是损失，进一步，也不一定就是赢家。”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有些事，谁也说不清，是对还是错，是输还是赢。”

  “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已经彻底的走上了国际舞台，你的身份，注定了，有很多的限制。”

  “所以，我觉得，除了李宏达和张家那边需要你亲自走一趟之外，其他的，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心意到了就行。”

  “有些事情，可做可不做，现在的你，在有些人眼里，是个香饽饽，但同样的，你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个麻烦。”

  “有些人，想和你拉近关系，但是他们却不想惹上麻烦。”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该怎么做，是你来决定。”

  林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吴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其实，你不必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的，毕竟，对你有害而无益。”

  “我知道，你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无牵无挂，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江南有人曾经说过。”

  “吴书记在江南耕耘三十多年，为江南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老百姓也在念叨你，为了他们做了许多许多好事。”

  “所以啊，吴叔，我觉得，你也该歇一歇了。”

  “毕竟，发挥余热这件事情，可做可不做。”

  “这样，你才能够安安稳稳的退休。”

  “盛唐的离开，是无法更改的，能否回来，也不是你和那些人能够决定的。”

  “所以，你还是跟盛唐集团撇清关系的好。”

  听到这话，吴言法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啊，就不要拐弯抹角的劝我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但，不管如何，总要有人站出来，做自己该做的事！”

  林牧轻叹一声，看着双鬓斑白的老人，一言未发。

  不多时，柳青凝便来了，林牧站起身，朝着吴言法打了声招呼，便和柳青凝一同离开了柳家村。

  吴言法眼中流露出一丝沧桑，一声叹息，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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