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宫变
墨凌压下所有情绪,温和道:“帝师来了。来人,赐座。”
凤九卿顺势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抬眸笑道:“什么事让陛下和陆相说得这般热闹,吾也想听一听。”
墨凌垂眸,轻声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劳太师费心。”
凤九卿挑眉,看了眼陆丞相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墨凌:“陆相这是怎么了?”
陆丞相目不斜视,缓缓站起身,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阿河是臣的底线,臣绝不会退让。请陛下三思,臣告退。”
说完便退了出去,看都没看一眼凤九卿。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眼陆丞相的背影,看来陆相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他啊。
不过,他们刚才是在讨论阿河?所以陆丞相是真的来找墨凌给他讨公道了?
不对,是为阿河讨公道。陆丞相的确是位好父亲,只不过不是他的。
凤九卿收回目光,似随意道:“陛下又想纳妃?挑中了陆丞相家的阿河?”
“陛下这是盯着陆丞相一家薅?难怪陆丞相不给陛下好脸色。这世家公子千千万,陛下尽可随意挑选,为何盯着陆丞相家的不放?”
墨凌依旧温和,只是眼眸中没有什什么情绪。
“太师想多了,朕无此意。”
凤九卿轻笑道:“陛下有没有想法与吾何干?吾只是想告诫陛下,千秋节上发生的事,若还有下次,吾可不会再帮陛下收尾。”
“那些人手已然伸到皇宫中来了,该怎么处理,陛下自行决定。吾本已退隐,之后的事,吾不会再掺和。”
“话已送到,吾便不多留了,告辞。”
凤九卿起身背过墨凌,大步离开了宣室殿。
墨凌沉沉地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之后才收回目光,松了口气。
还好太师不知道阿河就是卿卿,否则定会将卿卿带回太师府中,到时候他若想见到卿卿,只怕是会难上加难。
不过,太师说的也对,皇宫中的钉子不少,若非如此卿卿当初不会被污蔑得那样厉害,这次的千秋节也断不可能发生这样声势浩大的一场刺杀。
“甲子!”
呼,一阵风吹过,甲子半跪在地上,“主上有何吩咐?”
墨凌冷声道:“带人彻查内宫,务必将此次参与刺杀的人全都给朕找出来!”
“是!”
另一边,南城王正在修养,突然听到了推门声,他还以为是墨凌去而复返,睁开眼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了一张狰狞的面具。
太师?
南城王挑眉,他来做什么?他可不记得他哪里的罪过太师,所以太师为何会来他这里?
这张狰狞的面具,让南城王不免想起了四年前,那个充满血色与混乱的夜晚。
那时他的人生满是灰暗,与痴傻的墨凌住在一处,两人半斤八两,一个傻一个废,都是这禁宫中的弃子。
不过他比墨凌好些,这宫中人虽然捧高踩低惯了,倒是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他毕竟是因为救驾受的伤,父皇虽然不如之前那样重视他,可到底是心里有愧,偶尔还是会过问他的事。
他失去了争夺皇位的可能,那些个兄弟也就不屑于对他下手,去冷宫也是他自己的意愿,并非被人逼迫。
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些人异样的眼光,而冷宫人少,是这宫中难得的僻静之处,正适合他修养。
他一直都知道墨凌在冷宫中过的不好,所以多照拂了他两分,但直到他搬进冷宫之后,才知道墨凌过的究竟有多不好。
父皇虽然十分不喜欢墨凌,毕竟墨凌是当初最名正言顺继位的太子,可墨凌毕竟傻了,对父皇也就没有威胁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堵住群臣的嘴,还是为了父皇的名声,父皇时不时都会赏赐墨凌。
其实墨凌住的地方也不叫冷宫,而是叫清霄殿,本是伯父当皇帝时,赐给墨凌的太子寝宫。
只是父皇继位之后,墨凌又傻了,清霄殿便慢慢变成了冷宫。
他当初以为墨凌只是住的冷清了些,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搬进清霄殿的第一天,就看到那些太监宫人戏耍墨凌,将墨凌推到废弃已久的池塘里。
那些太监宫人每人手拿一根木棒,说是钓鱼,其实就是将墨凌往池塘中间赶。
那池塘没什么水,全是些污泥,淹不死人。所以墨凌整个人浑身都是污泥,惨兮兮得只能看到一双孩童似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站在池塘中间哭。
到底也是他弟弟,他看不下去,让人将那些太监宫人都送去了慎刑司,顺便让人将墨凌救了起来,洗刷干净。
那时候的墨凌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的墨凌像个孩子似的,乖巧得让人心疼,虽然傻是傻了点吧,但胜在有着皇宫中根本寻不到的纯真。
他便当养孩子似的养着墨凌,直到那个夜晚来临,皇宫中到处都是逃命的宫人,好在清霄殿僻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事。
也是在那时,他的贴身侍卫出去打探回来告诉他,他的父皇欲封二哥为太子,于是二哥互相争斗许久的大哥联合他外祖家反了。
等他赶到之时,宣室殿外全是大哥的兵将,他被拦在了外面,只听到宣室殿中大哥和二哥吵得很厉害,但不多时就听不到二哥的声音,只能听到二哥的母亲丽妃地哭骂声。
丽妃骂大哥犯上作乱,气死父皇,杀了二哥,必定不得好死。
说实话,这个时候,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毕竟当初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便有他二哥,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还有他的父皇,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却都压了下来,只不痛不痒的处死了几个护主不力的侍卫,给他赏赐了些没什么用处的金银珠宝,这事就算了结了。
让他如何能不怨?
他拼了命护下的父皇,竟然对他这样狠心,自此他对父皇的心也死了,即便听到里面内侍高声叫喊着皇上殡天了,他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不久大哥便抓了群臣,手中拿着一份染血的继位诏书出现,说是父皇传位于他。
他站在群臣中间,既不反对,也不承认,垂眸不语。
那些反对的大臣,尤其是二哥的母族,全部都被将士拉出去就地处决,宣室殿前铺上了一层血红的地毯。
直到无人再敢对他提出异议,大哥才笑着坐在了宣室殿前的木椅上,他身边的内侍高声道:“群臣叩拜新帝!”
也就在这时,一只羽箭擦破了大哥的侧脸,狠狠地钉在了宣室殿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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