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自己是边月的姐姐？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依仗的，就是我是边月的姐姐。”边姝语调平缓冷静，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澹庵，表情透出轻蔑：“就算是这样，你又能拿我如何？”

  王澹庵甚至错觉自己耳聋，才能听见边姝这么说话。

  他气到站起，反倒是一旁的黄章粤，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已经意识到了情势比人强，于是语调缓和，道：“边姝小姐，王总最近忙得很，所以态度也不好，请你见谅。”

  边姝来意明确，也早知这次谈判不会顺利，面对王澹庵的态度，她其实有心理准备。

  因此，她笑笑，缓和道：“当然，最近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也明白王总处境艰难，但是我愿意和王总交易。”

  “交易？你真当现在边家还在呢？我和边月之间能有交易可谈，和你一个家道中落的精神病人，能谈什么交易？”王大楠不屑的上下轻扫边姝，唇角的笑容愈加轻蔑。

  “王总现在不是想和边月合作吗？我能让边月既往不咎，继续同你合作，你应该清楚，边月现在对你的态度，完全是因为福利院的事，在为我打抱不平。”边姝声音寡淡，字字理性：“按照边月的性格，她哪怕让你将证据公诸于众，也不会继续同你的合作，但是我若是愿意提，她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网开一面。”

  王澹庵对于边月和边姝的关系，其实并不了解。两人之间究竟有多要好，是不是到了边姝说的言听计从的程度，有待商榷。

  因此，王澹庵冷笑一声，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边月很快就到，我若能让她一口答应下来，你敢把那些证据放到大众眼前吗？”边姝坐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澹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澹庵和黄章粤交换眼色，黄章粤开口，笑着道：“边姝小姐，刚刚王总有说话冒昧之处，还请你体谅，你刚刚说的我们自然都是相信的，只是一时间，王总还没想好罢了。”

  “自然，这对于红山而言，是个丑闻，你们需要多想想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时间有限，等等边月到了，是你们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我们需要你们当场给我答案。”边姝冷静依旧，她抬眸看向王澹庵，眼中一片决然。

  王澹庵虽不明白边姝的执拗，但是对于这笔买卖，王澹庵自认还算划算，如今福利院已经解散了，和自己不利的证据也早就销毁，若只是将从前的李家拖下水，对他而言，何乐而不为？

  因为，王澹庵在片刻沉默后，笑笑，道：“刚刚是我态度不好，边姝小姐放心，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你能够促成边氏集团和红山的合作，这个人情，我愿意卖给你。”

  边姝的心中，巨石落地。

  但表面上，她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王澹庵，语调无波澜，“只希望到时候，王总不要后悔。”

  边月和沈津辞赶到时，王大楠正在殷勤的给边姝倒茶。

  边月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错愕。

  而王澹庵看见边月和沈津辞，顿时笑着放下茶盏，道：“边总，沈先生，你们来了，这不，你姐姐突然来找我合作，我一时间都没烧好茶水，这才刚倒上呢！”

  “是啊边总，您和沈先生坐下喝杯茶吧。”黄章粤笑着附和。

  边月一脸不解地看着边姝。

  她不动声色的走向边姝，坐下，氤氲的茶香在两人中间弥漫开，边月看着边姝安然的侧脸，喉咙微紧：“姐姐...”

  “我想和红山合作。”边姝轻声道。

  边月略显错愕，“合作？你知不知红山...”

  “我知道。”边姝打断了边月的话，她眼神越发的古井无波，一字一句说的平静，“月月，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边月明白边姝的选择，“你想清楚了？姐姐，我们不需要这么急功近利。”

  当着王澹庵的面，边月的话语说的也是刺耳。

  可是王澹庵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只是笑着。触及一旁沈津辞清冷的目光，他的笑容才心虚的收敛了些。

  “我需要，月月，我现在就需要结果。”

  边月做这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边姝，现在当事人作出了这个选择，边月无从干预，也不想劝说什么，她低声道：“你要是想清楚了，我都听你的。”

  边姝面露感激，她伸手，用力抱紧了边月，眼泪掉下来，“月月...谢谢你，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姐姐...”

  边月心口酸涩，她轻拍着边姝的后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合作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边姝有备而来，就连合同都是先准备好了，只是条条框框，都是约束红山的。

  王澹庵此前表现热络，到了这一刻，虽知很多条款不合理，却也忍气吞声的答应了。

  边姝将二人都架到了一个高地上，进退维谷。

  和合作同时发出的，还有当年福利院的真相。

  那些纪安深花费了自己的生命，才找到的真相。

  边姝在经年之后，终于还是将它们呈现在了世人眼前。

  红山毫无意外的遭受到了舆论指责，但是真正千夫所指的，是已经四分五裂的李家。

  李听墨躺在病房内，也看见了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

  已经离婚多时的唐雨薇来医院探望他，她看起来比从前年轻了许多，给他煮了他爱喝的粥点，语重心长的劝他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你是不是很庆幸已经同我离婚了，现在不需要面对这些事情？”王澹庵一瞬不瞬的看着唐雨薇，表情紧绷，“你看着我这个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你觉得我是来看你的笑话的？李听墨，我不是！”

  唐雨薇红了眼眶，哑声道：“听墨，香江这个地方我们待了一辈子了，如今你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倒不如和我离开，我们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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