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铁门后，第一眼看到离门不远处摆着的桌子跟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

  在人前面的墙上挂着时针。

  档案室里面的光线有些暗，闻着有股气味，有点像是回南天气有些潮湿墙壁的味道混合着纸张，黏糊糊的气味。

  坐在椅子上的工作人员低着头在看着手上的资料，他桌前摆了一沓厚厚的资料，桌上有个水杯。

  中年男人头都没有抬，穿着灰蓝色中山装，低着头在处理自己的东西。

  顾盼盼跟周生进来，他都没有抬头。

  两人有默契地把脚步声放轻，顺手把门带上。

  门一关，周围的光线就暗了些下来。

  就像白天在房间拉上窗帘的感觉，有光线从其他地方照进来，不会说看不清东西。

  一共有三排长长的图书架子，架子又长又高，上面放着一份份档案。

  顾盼盼跟周生走了过去。

  档案室不大，架子比他们身高都要高出些，一个架子前面跟后面都可以放档案，一共有九层，容量大。

  档案袋封面有写名字跟病情，架子每一格前面会标有年份。

  顾盼盼注意到，档案登记的时间只有六年，要么是青山精神病院只建了六年要么是前些年没有登记档案。

  没有登记档案的话，只能说是小作坊。

  都已经成为闻名大医院了，怎么可能不登记档案。

  不过，这个医院才成立六年，名气咋这么大呢？

  时间有限。

  周生跟顾盼盼在翻看档案。

  他们的动作，工作人员没有来制止，说明是被允许的。

  到下午六点还有两个小时，他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在看资料。

  两人对视了一眼分别行动。

  一个人是看不完的，两个人一起合作，找到关键信息再同步。

  两人默契，轻手轻脚拿取，轻拿轻放。

  入手的文件袋有些岁月，开口绳子绕两圈，打开，主要是病人的病历，吃了多少次药，什么时候进行怎样的治疗，效果如何，之类。

  档案不少，似乎就是放着被人看的。

  谭小琴，多重人格障碍，编号444，经过救治成功出院……

  顾盼盼在医院刚开始成立时还找到一批成功治疗好出院的，后面就是陆陆续续出院，到了近两年，一个健康出院的都没有，档案却是越来越多了，还有病人治疗期间出意外的也越来越多。

  真是奇怪。

  按说，已经有两年没有一个病人成功治愈出院，医院的名声应该越来越差才对。

  偏偏是在两年的时间，青山精神病院名气越来越好，打广告越来越多，收费越来越贵。

  找到了一张收费单。

  第一年入住病人一个月收1000鬼币；

  第二年一个月收1100鬼币；

  第三年月收1200鬼币；

  第四年月收1300鬼币。

  很稳定地涨，每年涨一百。

  到了第五年突然来了反转。

  月收2000鬼币。

  打破了常规增加。

  入院人数是下降了，有钱的质量倒是增加了。

  今年更是收到了3000鬼币。

  重点是，第五年开始，病人在院的时间变短了，时不时还治疗死了。

  不用看那些官方话术，在顾盼盼眼里就是治疗死的。

  咋都没有治愈的病人。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从两年前病人开始有了编号，以编号来代替病人的名字。

  看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有道暗影打在档案纸上面。

  顾盼盼抬头，就见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低头看她手里的资料。

  对方已到中年，身材保持得不错，没有啤酒肚，一身青白色衣服像是西装，又比西装更叫考究。

  顾盼盼瞄了眼他胸口挂着的牌子，贾明主任。

  要打招呼。

  “贾主任好。”

  贾明点了点头问：“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贾明主任笑着看过来，似乎有些好奇。

  医院的主任，要是真心希望病人好的话，也会问这样的问题，在日常生活中观察病人会不会好转。

  毕竟精神病跟其他病不一样，有些人看着很正常，就在发病时候变得不正常了。

  作为医院的主任会有对应的守则遵守。

  顾盼盼不知道对方的规则，从收费记录来看，这个医院不单纯，里面的医生跟主任不一定都是为病人好的。

  “我随便看看，有些无聊，陈医生给我的药加剂量了，贾主任，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院？”

  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贾明，听到顾盼盼的话后，眼睛亮了一下。

  “加剂量好，说明你病情要开始好转了，放心吧，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顾盼盼低头，点了一下。

  心里想的是，这个贾明也不是好主任啊。

  周生听到动静，从一个架子里面把头伸了过来，刚好跟贾明对视上。

  两双眼睛互相看对了眼。

  周生冷汗都出来了。

  怎么多一个人，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顾盼盼没有出声警告，刚才还有发出声音，那么就是。

  “领导好。”

  周生赶紧打招呼。

  贾主任顿了下，应了下来：“你来里面干什么啊？”

  周生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主任还是领导，喊领导好肯定不会出错。

  主任也算是领导啊。

  看吧，对方就没有发难。

  周生转了出来，走过来，看到胸牌开口：“贾主任，我过来这里学习的，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料学学。”

  贾明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来档案室学习，你有心了。”

  周生有些老实地笑笑，用手抓抓脑袋，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贾明转头看向顾盼盼，她看着更聪明些。

  “都找到了些什么啊？”

  顾盼盼把手中的档案扬了扬：“嘻嘻，贾主任，我有些字没有认全，我在识字呢。”

  贾主任：……

  都不聪明。

  不聪明的病人，沟通困难，不喜欢。

  “我看你们是闲得慌了，回头我跟你们的主治医生说说，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治疗好你们。”

  主任的级别比医生要高。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进来在第一个架子前在找些什么东西。

  贾主任回头看了下两个病人，开口：“差不多就得离开档案室了。”

  说完，他自己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另一个人也要在转弯处过来。

  光是看打扮，像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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