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你这样担心，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白满川疑惑的直望着老王。

  “今天一见面，就感觉你满是心事，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老王低头不语，默默啜饮杯中茶水，半晌后才说：

  “这边建厂的工人都不专业，只怕是厂子建起来以后，我怕更是找不到适合的工人。”

  “什么意思？你现在招收工人了吗？”白满川没听懂老王的意思。

  “招工还没有开始，不过工地上有建筑工人啊，

  我带来的人，在私底下问过，才知道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大多都是农民，这样子我担心会出问题……。”

  老王叹息着摇头。

  “你带过来的人，发现了工程上的问题吗？”

  老王想想后回答：“那倒是没有，……可是，这样不专业的工人，能保证不出问题吗？”

  呼……，白满川长呼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

  不生气、不生气，老王是不了解情况，老王是好人，明年我可能比他有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呵呵……，”他对老王露出个微笑，看见老王有些不安，露出警惕又疑惑的神色。

  “你有事情好好说，不要搞怪……。”

  老王看他刚要发火，可又露出笑脸，以为他要做怪，就抢先开口警告。

  “唉……，”白满川叹息，“这也怪我，如果我早几日过来，给你讲讲这边的情况，你就不会有这么多担心了。

  可现在怎么办呢……，”他烦恼的抓抓头发。

  “有事情就直接讲喽，现在在这边，我只相信你。”

  呵呵，他对着老王笑笑说：“我从小在秦岭山脉，一个小县城的工厂里长大，你知道吧，”

  老王看着他，疑惑的点点头，不明白他讲这话的意思。

  “秦岭山中啊，很少有大块的平地，我们厂里的每一栋楼房，只能建在像梯田一样，一阶阶整理出的小小平台上。

  那你就能想到，为了护住一个个平台，在每一层，都要用石块砌成护坡。

  然后，才能在那些小平台上，再建设起楼房。”

  “你想想那个场景，应该就能知道，那是比这边建房要更危险的；那么，你知道做建筑的是什么人嘛？”

  老王稍一想，就猜到他说这话的意思。

  白满川看他的表情，也不等他答话，就点头说：“是陈仓附近的农民，

  他们在农活不忙的时候，就到我们那里，常年做各种零散工作；

  在我记忆中，厂里几乎所有家属楼，还有新建的厂房，都是他们建设的。”

  老王不住的摇头：“不可能，呵呵，内地的农民都有这样的技术，哼哼……。”

  以为他在找借口说服自己，老王的脸色明显不满。

  “我是说他们建设的，没有说过他们设计。”

  他解释说：“设计是厂里的基建科……，嗨，我给你解释这个干嘛。”

  “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内地有专业的建筑公司，当然也有专业的建筑工人，不过……，”

  他揶揄的看着老王，“你这种级别的厂房，不够资格请他们出手。”

  “别激动、别激动，”

  他忙按住老王，感觉不按着他，他会骂的很难听。

  “这些只是各地情况的不同，

  正规建筑公司，目前只接大型建筑、桥梁、道路的建设工程，

  一般的厂房和民用建筑，大都是建筑设计单位出图纸，找施工队施工建设，

  这些施工人员，许多都是各地农闲的农民。”

  ……，老王听着也明白过来，可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工程，有保障吗？”

  “工程质量是要有监督的，哪里是用空口白话保证的，

  现在有两种监督办法，一种是你派人监督，不过派过来的人，最好是懂建筑的，”

  老王欲言又止，他等了片刻，没等到他开口，心中一动问：

  “你是不是已经咨询过了，港城的工程公司怎么说……，”

  “他们大多不愿上来，答应上来的，人工又太高……。”

  老王有些悻悻，又有些恼怒的说。

  耸耸肩，他猜就是这个原因。

  除了各种偏见，这几年的港岛，正是建设高速增长期，没人愿意过来，就挺正常。

  “其实还有个办法，你可以把工程监理委托出去。

  请这边的建筑设计院帮忙监督，有些临时的改动和设计，有他们在现场，还可以更方便些。”

  “我们可以请他们工作吗？”老王不确定的问。

  “哈哈，为什么不能，他们就是做这个的，请他们过来不是正好专业对口吗。”

  白满川忍不住有些好笑。

  “那个，我的意思是……，他们是政府部门呐，

  我给钱到政府，请他们帮我做工……，真的没有问题？”

  哈哈哈，他惶恐的样子，把白满川逗的哈哈大笑……。

  （这个场景，完全是真实的经历，比书中夸张的是，作者听到客户问这个问题的时间，是1995年。）

  “你是来投资建设的，这里对你只有欢迎，不会排斥；

  而且，本来我也有个建议，希望你邀请，另一家国家研究机构合作，就是‘粤省电子工业研究所’。

  如果能请他们出面，帮你招收和培训员工，你会发现，效果会出乎想象的好。”

  “这个……，不用吧，我们有专门做培训的工程师的。”

  老王想了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

  “哈哈，如果你招不到有经验的工人，你会怎么办？”

  白满川呵呵笑着发问。

  “怎么可能……，”

  老王见他像是在看笑话，忍不住担心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内地有经验的工人，都在国家的工厂里面，你不知道吗？”

  老王皱着了眉头，想了一会儿后，脸色慢慢变的难看起来。

  “这怎么办，这么大的厂子建好后，如果工人都招不够，该怎么？”

  老王低头喃喃自语，忽又抬头冲着白满川急道。

  “你一直要我过来，如果找不到工人，你说怎么办？”

  白满川见他确实是着急，笑着摆手安慰：

  “我要你和电子研究所合作，是因为除了政府主管部门，他们是最熟悉省内各电子工厂的。

  通过他们招收工人，很容易能招来有经验的工人。”

  “你刚才讲，有经验的工人都在国家厂子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从那边招人，”白满川肯定的说。

  不顾老王的诧异：“首先有退休职工，现在，还有大量没工作的职工子弟。”

  “哦，你不了解，内地工人的后代，几乎从小就习惯在工厂玩耍，

  他们对工厂非常的熟悉，只要给予适当的培训，他们很快就能的胜任，分配具体的工作。”

  “小孩子就允许进工厂玩耍的吗？”老王怀疑的看向他，摆明了根本不相信。

  ……，他被怼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怎么解释都不对啊。

  想了想，他问道：“你过来以后，去看过这边的电子工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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