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怡毫不示弱盯着林放：“是！我是小屁孩！小屁孩就没有愁了？人活着，就都有开心和不开心，大人有大人的愁，有大人的苦；我们也有我们的愁，我们的苦。读书的时候，怕成绩不好，怕老师瞧不起，怕家长没面子；毕业了，怕找不到工作，怕流落街头；找到工作了，又担心工作没做好，担心被炒鱿鱼；每个月领到工资，就愁钱不够花，又怕一个月接不上一个月。您说说，我们这些小屁孩，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苦，自己的愁吗？”

  “唉！你说的这些，也都是些小孩子的事。有什么好愁的？再说，你现在——工资应该也不会低，就更不用愁了。”

  “是啊！我现在工资是不低，我拿的可是一个给老板当情人的工资，那还能低吗？”

  “小周！这件事，都是菲菲这丫头给弄出来的，最开始，我是没准备答应的。”

  “那后来呢？你怎么又答应了呢？”

  “我——我当时——也就是一念之差，没坚决反对而已。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很虚荣，很贪婪的女孩。我想，也许你现在——家里有什么急事，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的确是很需要钱。再说，我也压根就没想到要把你怎么样。所以，我还当是做好事呢！没想到这事情弄成这样，还是对你这么大伤害。”

  “您猜得没错，我现在的确是很需要钱。”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周歆怡没在说话，默默站起身，转过身去。林放有些疑惑，连忙起身走到周歆怡前面，发现周歆怡正在悄悄抹泪。林放忍不住上前拉着周歆怡的手。

  “丫头！到底什么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谢谢！”

  周歆怡默默从林放手中抽出手，转过身，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斟上一杯。林放一个箭步跨上去，夺过酒杯，一口将酒喝干。周歆怡没怎么搭理，又再次拿起酒瓶，林放一看，一把夺下酒瓶，周歆怡突然大声哭喊。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喝酒？你让我陪你！让我喝醉！”

  “你发什么酒疯！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还不行吗？”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你是我什么人？你是大老板，我只是你的打工仔。我自己的事跟你什么关系？”

  “可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情人了，你的事我难道不该管吗？”

  周歆怡突然愣住，瞪大眼睛看着林放。林放慢慢上前，轻轻将周歆怡揽进怀里：“丫头！别这样看着我，你也陪了我这些天了，我也不是什么冷血动物，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周歆怡再也无法控制，扑在林放怀里就失声痛哭起来：“是我爸，他就快死了！我都不能好好在他身边尽点孝心。他身体一直就不好，可是，为了供我上大学，家里都瞒着我，他也一直拖着。他是拿自己的命供我读完大学的。可我现在毕业了，还是不能给家里任何帮助。我现在是很需要钱，我宁愿出卖自己，我只想多给家里拿点钱回去，希望我爸能多活几天——”

  “你看你这丫头，我就说你心里一定有事情！你现在跟我说出来了，心里是不是好些了？”

  林放轻轻地扶起周歆怡，微笑着替她擦去眼泪：“你这么有孝心，你爸他会很高兴，他不会怪你的。这样，明天我让菲菲给你支十万块，你赶紧回家好好陪陪你爸。”

  “不不！钱我不要，我就请几天假，回去看看我爸马上就回。”

  “这钱你一定得拿着。你不是都给我当了这么多天的小情人了吗？你现在有难处，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你还说，给你做了这么多天小情人了，到今天也才这么抱了我一下。你知道我心里多受打击，差点都支持不下去了。还是于总给我打气，我才坚持下来。”

  “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心思多。我既然都答应了默认了，我难道还真会无缘无故就把你赶走了？我能这么做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看不上我——或者——讨厌我？”

  “行行！你就好好帮我把酒戒了，少琢磨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周歆怡突然一脸羞赧。默默走到桌子边，小心翼翼斟满一杯酒，双手端到林放面前。

  “我替我爸敬你一杯！”

  “行！我接受！”

  林放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重新坐回桌子，周歆怡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跪在对面的凳子上，双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林放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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