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林放很有规律不在家的时候，林曦自己在抽屉里拿了些路费，这些钱都是爸爸怕她偶尔需要应急，特地留在家里的一些零花钱，但林曦平时基本上从不动用。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林曦犹豫半天，还是给林放留了张字条，然后默默踏上回家的归途。

  等林放看到字条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简直是反天了，也太大胆了，太不成器了。女儿大了，真是难管，她那么喜欢乡下，怀念乡下，好！那就让她再回到乡下去，还是到那儿去上学，去生活。自己的压力负担也小多了。

  如此生了几天闷气，林放还是无法拗过自己，也气呼呼踏上了回乡的归程。

  在老家见到林曦，林放气呼呼上前抡起巴掌，高高举起，林曦居然毫不躲避。气的林放全身发抖。

  “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想回家来当村姑？啊？好！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永远也不要再回去了！”

  “不回就不回！我就在这里当村姑！我知道你早就嫌我了！你就嫌我给你添负担，添麻烦了！打乱了你的自由生活。”

  “你还犟嘴，你敢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打你？”

  “你打啊！你干脆打死我算了！我就是个没爹没妈，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呜——呜——你们都不爱我，都不要我，你们干嘛要生我啊？干嘛不生下来就把我掐死算了？呜——爷爷——爷爷——”

  林放还从未对林曦这么凶过，这么骂过。林曦也还从未敢这样对林放顶撞过、发泄过。但此时此刻，他们在乡下一见面就这样吵闹起来。

  “看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啊？你就这样对孩子的？你们小时候，一个比一个调皮，看我和你妈都弹过你们一指头没有？自己的孩子是拿来疼拿来爱的，是拿来凶拿来打的吗？”这是爷爷的话。

  “好了好了！刚进门先歇会，都是一家人女儿和父亲，还真有什么生死的冤仇啊！不过是些小疙瘩小误会！说开了不就没事了？”这是大嫂出来解劝。

  林放的父亲年岁也大了，老伴走后，自己就跟着林放的大哥一起过。林曦擅自跑来后，自然也只能待在伯伯婶婶家。林放这次也是实在太气愤了，一进门看见林曦就劈头盖脑发泄一通。其实，发泄完了自己也觉得火气太大，不声不响就坐下抽烟。

  林放兄弟有个女儿，也就比林曦大个两三岁的，今年正好高考。林曦回家后，一直和她黏在一起。自然把心里的所有苦水全都倒了出来。这时，林放侄女自然站出来帮着林曦说话了。

  “叔叔！我看这次完全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曦曦妹妹来这儿，都跟我哭好几场了。她在那儿，本来就没妈妈亲近，你也对她像个外人。她在学校，整天被那些无聊的男生追得到处躲到处跑，你也从来不闻不问。她心里委屈，她不回来找我们诉苦你让她上哪儿去？”

  林放听了侄女这番话，林放心里总算稍稍踏实一点。看来，曦曦赌气跑回家，并没说出那天的尴尬。否则，他还真是没法解释。但侄女的话对他的触动也很大。他也真没想到，现在的孩子，真是乳臭未干就这么混乱。自己真的是太粗心，太疏忽了。顿时也是羞愧难当：“慧慧！我——”

  嫂子倒了水递给林放：“算了！女孩子大了，身边又没妈，你这当父亲的，心自然要细点！千万不能让孩子心里委屈了还没人可以说的。”

  “就是了！现在，城里的社会风气又不好！你看曦曦妹妹长的又漂亮，那在学校还会有好日子过啊？叔叔真是太粗心了。”

  慧慧母女这一番话，说的林放哑口无言。他只好硬着头皮抬起眼，悄悄看了林曦一眼：“好吧！那这次就算是爸爸不对，不该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你发火。爸爸给你道个歉！你在学校受委屈了，在家里怎么也不跟爸爸说，这也是你的不对。”

  “你在家里，平时都不愿搭理我，我怎么跟你说啊？”林曦此刻更觉得委屈，眼泪都挂在腮边。

  “叔叔！这你可就更不对了！曦曦妹妹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她身边本来就没别的亲人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对她呢？难怪她一回来，见到我们就跟见到亲妈似的。”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再批评我了！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我也没遇到过这些事，我哪知道该怎么做啊？”

  “曦曦！你爸一个人带着你也是挺不容易的！你也大了，也该懂点事了！以后你们父女俩有事多沟通，有话好好商量，都不能再这么闹别扭了！好吧？”林放嫂子这么一说，林曦也觉得自己也是太硬性。她默默走到林放面前，轻轻点了下头：“爸爸！对不起！我总是给爸爸添麻烦！”

  “去去去！爸爸什么时候嫌你添麻烦了？你不想给爸爸添麻烦，就专门跑来给爷爷，给大伯大婶添麻烦啊？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好了好了！都是难得回来一次，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再回去。”

  “还玩？学习这么紧！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放和林曦就算是彼此消气，相互原谅了。大伯大婶又坚持挽留吃了顿饭，林放便催着林曦一起赶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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