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进世奴园
莘城一共有多少兵?
这个问题,困扰着公仪饰,困扰着南郭言。出战的时候,人数总是控制在一千人。无论上一次战争,死了多少人。下一次,再交战时还是一千人。
连着两个月,每天莘城都有两场战争。和公仪饰一场,战场在锡城外。和融城一场,战场在莘城外。天气渐热,血腥味和尸臭味,弥漫在城上空。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锡城的小麦已经收割完毕,将士们不用再担心口粮问题。锡城的士兵增补,是从城主府的地下通道出去的。因为莘城已经被困多日,进出不得。
公仪敏已经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听信鸽来报,莘城可用的人力,已经接近于无。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子,不论体质如何,都参加了战争。她想,再这么下去,莘城肯定撑不住了。
这日,她又眯了两小时,突然决定回莘城一趟,想想办法。从涧山到锡城,已经开辟了一条秘密道路。她连夜带着铁血去了莘城。第二天一早,当她从城主府的地下通道钻出来时,吓了大家一跳。
公仪敏没有和大家多说什么,直接去了炼铁房。她从公仪饰那里,学了几样新式的兵器让舒桥依样炼造。她想去看看炼造的进度。老李家新建了一排平房。每个房间都支着大大的烟囱,里面有大大的炼铁炉。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起。舒桥像他的父亲般,背着手走来走去,在指导其他小伙子。公仪敏的出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公仪敏摆了摆手,说:“你们继续。我找舒铁师有事。”
舒桥过来,问:“敏城主,你怎么回来了?”
公仪敏把他拽到一边,小声问:“通往世奴园的地道,还通着没?”
舒桥点了点头,示意公仪敏跟着他走。
从来都没有留意到,原来隔着一道城墙,有另一片风景。
莘城城墙北是一大片平原。平原的尽头,是高耸入云端是山峰。也就是说,此地三面环山,一面是城墙。山上,有股山泉从山间倾泻而下,在山脚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一栋栋木质结构的两层小楼,楼挨楼,整整齐齐建在依山傍水的山脚。
刚收割完小麦,田地上全都是短短的麦茬。大家拿着青铜锹在挖麦茬,打算再播种别的作物。
舒桥带着公仪敏,从田埂上走过,往山脚走去。一路上,大家都和他打招呼。也向公仪敏打招呼。公仪敏笑着点头。她低声问:“舒桥,这里人口有多少?”
“几万人有的。”舒桥回答。
公仪敏惊喜道:“那成年男子呢?”
舒桥停住脚步,朝公仪敏看来,说:“你——打算?”
公仪敏略略偏开头,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世奴本是战争的牺牲品,这会还让他们去打仗,岂不是让他们去替征服自己的人再去征服别人?
舒桥叹了口气,说:“他们应该不会同意吧?”
公仪敏闷声说:“我有办法,你只需帮我召集能拿事的人。”
舒桥无奈,带着公仪敏来到远离楼群的一偏僻之处。那里立着孤零零的房子。舒桥说:“那是祠堂。我们去找族长。”
族长满头白发,年纪至少有七十岁了。他气色很好,精神抖擞。他在祠堂里的一个小厢房住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照顾他。
相互行礼完毕。
舒桥介绍说:“族长,这就是敏城主。”
老人展开笑颜,说:“想不到老朽在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城主大人。真是我浮丘族人的福分。”
公仪敏也笑容满面,说:“族长打扰了。今日有事相求,不知族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人回答:“敏城主太客气了。里面请。”
老人带着她来到祠堂大厅。舒桥和那个小姑娘没有跟着。
祠堂大厅上放了一张大大的案桌,上面就放了一个灵位,上书“浮丘社”。
老人上前行礼,说:“列祖列宗,敏城主来了。”
公仪敏上前鞠躬行完礼,然后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说:“族长,坐。”
老人在斜对面坐下。
公仪敏开口,说:“族长,事情紧急,我直言不讳了。今日,我莘城被兵临城下,死伤无数。莘城已经无新鲜战斗力可以补充了,所以恳求族长出手相助。”
老人抚了抚胡子,说:“自从舒桥出现在这,让人日以继夜采铁矿石,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敏城主客气,尊我一声‘族长’。可是,你我都知道,这里是世奴园,我不过是世奴之一。虽然莘城从未为难我们。可是,这身份是不可更改的。当年我们浮丘族败了,被隔离在这,许下重誓,要世代为奴,才躲过灭族的危险。近千年来,我们浮丘族兢兢业业,为莘城提供粮食、衣物,以求得安稳度日。如今,公仪敏想让我们出去卖命。我怕其他人不服。”
世奴本就已经是世代为奴了,无论莘城城是否守得住,对他们这些世奴园的人影响不大。在这待着身份低微,身无自由,但至少可以保命。如果去打仗,随时会没命。两下权衡,自然选择在这守着。
公仪敏说:“族长的意思,公仪敏懂。你们不是莘城人,你们没必要为了莘城卖命。可是,如果我说,如果你们派人参战。待战争胜利后,这里的人全都恢复自由之身,你觉得如何?”
老人眼神一亮,说:“敏城主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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